“是是, 不寻金成,那小子上回吃了教训,跟着小鬼玩了几天, 自己想想都怕,现在都不敢胡乱玩耍了”
“没事, 他一会儿自己会回家, 我,我就寻你问问事儿。”
何富贵点头, 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对上那泛着分愁苦的笑容, 潘垚抓了抓书包的背带,和身边的小伙伴告别。
“你们先回去吧, 要是瞧见我爸,就和他说一声, 我这儿有事,迟一些再回去。”
“行, 土土,我们就先走啦。”
放学了, 小伙伴像被放出笼子的小鸟, 快活又自在。
大家路上玩一玩, 摘一摘草木, 捡一捡牛粑粑和木柴,两根四叶草比一比,看谁的根茎更强健有力, 快活地消磨时光, 到家倒是也不会很早。
瞧着小伙伴走了,潘垚回过身,跟着何富贵往何家方向走去。
“何叔, 怎么啦”
“唉,还不是美娟那事儿闹的。”何富贵叹了一口气。
六月底七月时候,何富贵去了g市,寻到了何美娟。
果然,事情就如女鬼姜桠丫说的那样,何美娟怀孕了,肚子还不大显怀,就三个月左右的身孕。
她穿着艳红色的半袖上衣,下头穿黄色短裤,脖子上有一条珍珠项链,短发齐肩,俏丽中透了两分温柔。
何富贵依着信上的地址,一路走一路打听,赶到的时候,正好瞧见她依偎在一男人的胳膊上,两人正在楼下的水果摊上挑苹果,亲亲密密。
时不时地,何美娟还仰头说句什么,一副温柔小意模样。
那男人年纪大,据姜桠丫说,他得大何美娟二十好几呢。
这么一算,打底四十多岁,说不定比何富贵年纪都大。
当然,何富贵住在乡下,乡下风大,平时,他又要种地,又要去做泥瓦工,风里雨里的为一家生计奔波,面皮晒得黝黑又粗糙。
这一黑,人就显得老了。
而那男人是做生意的,他赶上开放的好时候,很是赚了一笔钱。
都说养移气、居移体,富贵养人,这话那是半分不假。
只见那人吃得白白胖胖模样,眼镜一戴,摩丝往头发上一打,好衣裳一穿,脚下皮鞋再一踩,咯吱窝下夹一个黑色皮夹,那当真是一副人模狗样。
瞧着何富贵,人还热情地喊了声叔,说以后都是一家人,是自家人,他也不会亏待了何美娟等等,就是美娟的弟弟,他的小舅子,以后也送到城里来读书,保准在乡下读书有出息。
“美娟是我孩子的妈,是我们金家的大功臣呵呵,她的事,那就是我的事。”
何富贵听了,可把自己给气坏了。
他瞪圆了眼睛瞧何美娟,压抑着怒火,“过来”
瞧见何富贵,何美娟也心虚,这一照面她就知道,他爸这是压着怒火模样,眼瞅着就要大爆发了,会揍人的。
何美娟讷讷地喊了声一声,“爸,你怎么来了。”
只见那穿了坡跟鞋子的脚,在地上划着圈圈,一圈又一圈,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就是不想过去,也不敢过去。
金万福瞅了瞅对头便宜老丈人,又瞅了瞅旁边的何美娟,不忍心见何美娟受怕,怜香惜玉的心思起。
他脸上挂上笑,肉手拍了拍何美娟的手,朝何富贵打着圆场。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了叔,今儿我做东,咱们吃一顿好的,保准是你们乡下没吃过的”好味道。
“臭不要脸的老货,你叫谁叔呢”
金万福的话还没说完,何富贵一丢手中的行李袋,眼睛瞪得像牛眼,瞧着金万福,目光更像是要吃人。
金万福吓了一跳,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嗬,好个凶神恶煞
下一刻,就见凶神恶煞就朝金万福扑来。
精悍的乡下汉子如龙腾虎跃,捏拳如锤子,直接朝那白胖的脸蛋招呼去。
以往干的每一件粗活都为自己的力道添砖盖瓦,直把那白面馒头打得成了发酵的面团,再添些红,添些青紫,五颜六色,色彩斑斓模样,这才在何美娟的尖叫声中停了下来。
“颓瞧你这衰样,我见一次打一次”
六里镇,青石路上。
想起那时的场景,何富贵的神情还发阴发沉。
“要不是美娟那丫头嚷嚷得大声,我非得打断那老色胚的狗腿不可”
潘垚心中暗喝何叔威武
这事儿,潘垚一早就听何富贵说了,也知道何富贵顺利地将何美娟带回了六里镇。
虽然动手了,但何富贵是何美娟的爸爸,何美娟还怀了孩子,金万福不好将事做绝,挨了那顿打,他也没报警。
也不敢报警。
事情嚷嚷开来,到时大家伙儿知道了,走了风声,回头给他家里的媳妇知道了怎么办
那可是个河东狮
河东狮也就算了,他金万
福也不是个怕婆娘的,他没那么窝囊,关键是,那河东狮的大哥有本事。
那可是会带着他发财的大舅子轻易闹翻不得
外头养人,这事儿要是报了警,就算你情我愿,那也是有得扯皮,社会风气不允许,只是民不举官不究罢了。
自身屁股也不是多正,挨了那顿打,金万福讨不得公道,只能憋屈的吞下。
他皱着眉,嘶嘶着痛处,勉强宽慰自己。
这抱得美人归嘛,路上总得有些坎坷,有些险途,不然,这怎么能体现美人的珍贵
六里镇。
何富贵眉头都拧在一起,愁云笼罩模样。
“唉,带美娟回来不容易,也不知道她图什么,那金万福都那样大年纪了,还是个有老婆的,她偏生死心塌地。”
“回来这段日子,我和她妈妈是苦口婆心,什么话都说尽了,就像车轱辘一样,想让她将孩子打了,以后找一户人家,正正经经地过日子,她就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