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也一片轻松,摊了摊手,示意他也不知道。
潘垚瞪大了眼睛。
这是袖手旁观
府君太不够意思了
秋风呼呼吹来,金万福被砌在石墩里,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嘴唇都起了皮,一些水泥渣沾在白胖的脸上,已经有些发干,让他的皮肤又痒又痛。
就是这样了,他还翕动着嘴,两眼无声地看着洒了月光的江面,嘴里喊着。
“滔滔财滔滔财我的财如滔滔。”
打鬼棒一转,没入虚空,潘垚侧耳听了听,忍不住重复。
“滔滔财财滔滔”
“没错,他要杀我,其实就是想拿自己的血骨做祭,求滔滔如江的财。因为孩子还小,还在我腹肚里,他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也搭上我,拿那我做这人柱”何美娟恨声。
潘垚低头,看了一眼被束缚在一边的仇婆婆。
“哼。”仇婆婆别过脸,冷哼了一声。
潘垚有些不信,“这仇婆婆这么好心金万福许了什么她要为他施这样伤人和的法阵”
何美娟图金万福富贵,潘垚相信。
要是说仇婆婆也贪图金万福的大红包,潘垚是不信的。
像她们这样走上修行路的,求财反倒是最简单的事,何必要替人施这人柱的秘法,平白让天道对自己记上一笔债。
这样想着,潘垚搜了搜仇婆婆身上,还有方才仇婆婆施法到一半的符文符阵。
细细看了看,这一看,潘垚便看出了端倪。
“府君你看,这像不像是在造鬼。”
“是,还是厉鬼。”玉镜府君肯定。
潘垚略略想了想,便记起了何美娟的生辰八字,再对比方才金万福将何美娟砌进石墩中的时辰。
衔怨而亡,一体两鬼,逢魔时辰,这不是为金万福求滔滔财,是仇婆婆在造厉鬼。
更甚至,对于这金万福的性命,仇婆婆也没想过要放他一马。
想通了这个,潘垚的视线落在金万福身上,就像在看一个蠢货。
“笨,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真是傻瓜”
金万福本来便有些脑袋发沉,听到潘垚这话,他停了叨叨滔滔财的话,艰难地抬起了头,声音发干发涩。
“这,这是什么意思。”
潘垚掌心簇起一团火,直接将仇婆婆留下的这些符箓烧过,只见青色的火光撩过,黄符朱砂成灰烬,风一吹,杳无痕迹。
“美娟姐要是被你害了,大冤大恨,必定成厉鬼。”
“厉鬼寻仇,到时,首祭的就是你的性命。”
“别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就是你成了亡魂,仇婆婆也没想放过你,她必定要捏着你的魂,像是捏着一根萝卜,吊在厉鬼前头。”
“它听话做事了,做得好了,顺她的心意了,就赏它两口甜头,让它咬你的魂魄几口”
“明白没,你就是甜头”潘垚手指做爪,朝金万福眦了龇牙,做了个啃咬的动作。
金万福倒抽一口气,随即不肯相信,连连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滔滔财,是巩固新桥,为我纳那滔滔财的秘法。”
见金万福已然入了钱的迷障,潘垚不再浪费唇舌。
不过,人被砌在水泥墙里会呼吸困难,为防金万福没了性命,平白让自己惹上官司,潘垚心里不痛快,还是手诀一掐,让金万福重重跌在地上。
玉镜府君看了眼潘垚。
潘垚哼哼一声,“便宜他了,一会儿就打110报警,让警察叔叔收拾他,居然敢拿活生生的人
命做人柱,知法犯法,下半辈子就该牢底坐穿”
见玉镜府君还瞧着自己,潘垚怕府君以为自己心里不痛快,回头又去教训金万福,连忙拉了拉那宽袍,说得认真。
“莫要管他了,现在是二十世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得遵纪守法。”
“好,听土土的。”玉镜府君笑了笑,应下。
于建兵被潘垚扫了个眼角余光,心中知意,立刻屁滚尿流的出现。
他看着潘垚的眼睛都是惧意。
“作证,我一定作证,交代金哥谋害性命的事实,争取宽大处理。”
姜桠丫抱着小宝,另一只手扶了扶额角的碎发,笑得温柔。
“小宝是我儿,我也是苦主,这一事,我一定会好好盯着。”
于建兵看着姜桠丫那温柔的笑脸,瞳孔微缩,心下如擂巨鼓。
盯,盯着吗
这是要跟着他了
鬼,要跟着他了
天啊他这是做了什么孽
潘垚寻了个公用电话亭,拨了110,将话筒递给何美娟。
何美娟看了潘垚一眼。
潘垚点了点头,目含鼓励。
何美娟接过话筒,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喂,是公安吗我要报案,有人想要杀我”
一句杀我,何美娟想起方才濒死的那一刻,鼻子一酸,后怕顿起,当下又掉下了眼泪。
接到报案,还是人命大案,警察来得很快。
很快,公安就将金万福和于建兵,还有何美娟带走了。
金万福身上没有了水泥的痕迹,身上只有雨渍,反倒是何美娟,一身的水泥,还有无数的擦伤,狼狈又可怜。
说什么小大仙和母子鬼,这些话不现实,要是说了,别人肯定怀疑他们的精神状况,平白增添波折。
何美娟和于建兵决定,就说关键时候,于建兵良心不安,又心生反悔,他和金万福起了内讧,这才让何美娟捡了一条性命。
警车滴嘟滴嘟,拉响了警报,声音警示急促,让人心神紧张紧绷。
似乎是有所感,金万福被拷着手铐,透过车窗,朝江面上那新桥看去。
下一刻,他目眦欲裂,“不”
何美娟和于建兵也看了过去,就见有数道白影从桥上走过。
只见她们腹肚干瘪,风一吹,有如鼓面被捶,有闷闷的咚咚声。
接着,那道新桥上有数道裂痕,直接塌了下去。
“不,不会的”金万福手都抖了,抓着车窗,指甲盖划过玻璃,吱吱作响,刺耳又瘆人。
警车上众人也是一惊,这桥竟然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