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的目光看向
许丽云,声音很轻,眼眸往下垂了垂,睫羽微颤,“还贪一个你。”
许丽云一震,目光凄迷,喃喃地唤了一声。
“大哥”
许风和“由始至终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勘破。”
离了几步远的庄东福没有听清,就见他大舅舅撩了嘴皮,好似说了些什么,下一刻,他妈妈就像被触到了什么神经一样,一下就振作了精神。
“不不,大哥,不是你的错,丽云是甘愿的,心甘情愿”
许丽云抬手抚上脸,那儿,被山茶花叶滑过的裂口太浅,才一日的时光,没有敷药也没有贴邦迪创可贴,这会儿,它也已经结了浅浅的疤。
伤口
因为伤口太小,她都没有留意
“是昨天时候”许丽云恍然,急急地朝许风和走了两步。
她想靠近,才抬起手,视线的余光瞥过自己的手。
只见上头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忙碌于家务和生活,她的手变得粗糙了,就连原先纤细的指节,也都粗大了几分。
一些人格外得岁月优待,许丽云无缘,许风和就是那得到了眷顾的人,他仍然是年轻模样。
这会儿,因着佛珠破裂,他面上添一分憔悴,不过,这无损他的气质。
只见僧人狭长眼,高鼻梁,薄唇,清癯玉立模样。
无需价格不菲又时新的衣服,只一身微微泛白的僧人灰袍,就衬得他气质不凡,挺拔如松,如山间门走来的清修客。
许丽云自惭形秽了。
她止住脚步,在离许风和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再看许风和的目光时,她从头发丝,细细地一路往下,最后落在了那略带苍白的唇,眼里有无法和外人说的缱绻。
“大哥,是我不好,昨天在树下时候没有留意,风又大,吹得树枝乱舞,我就被刮蹭了一点皮,落了一两滴的血。”
“我、我也没有想到”
说到后面,许丽云懊恼自己的不小心,说话都吞吐了。
只一两滴血的事,每年时候,许风和给许丽云送来浇花的血,那都是一袋一袋的,许丽云以为,那样才算是喂山茶花血肉。
哪里想到,只刮破了皮,叶子上沾了一两滴血,竟然也算是喂花。
许风和怄得不行。
他微微闭眼,无奈又愤懑。
果然,天数就是如此难改。
再睁眼时,许风和的目光落在院子的山茶树上,“不愧是魑魅魍魉一流,昨日才划破的伤口,想来,你也是昨日才修成的人身。”
“只短短几个小时,竟然就知道使伎俩了
“呵呵”许风和嘲讽一笑,“祖宗捎梦与院子气场不和,容易破家招灾啧话语倒是一套又一套,鬼物就是鬼物,就是成了花鬼,沾了观音白的纯质,也依然诡谲狡猾,诡计信手就拈来。”
“花鬼”许丽云震惊地重复,“是、是她,不不,是它,大权家不聘花了,是它捎的梦”
那个孩子
是那个孩子
“不错。”许风和回得肯定,“是她入了梦,用了祖宗的名头。”
不愧原来便是人身,就是聪慧,和蒙昧单纯无知的花草修成人身就是不一样,狡猾生来的狡猾
许风和看着院子里的花树,又抬头看了看天,眼中有忌惮的神色。
李代桃僵。
眼下,只庆幸这天道尚未察觉自己十八年前的一出李代桃僵。
可是,要是放任下去,难保不会被发现。
如今只有一法了
许风和目光幽幽闪了闪,捏着残损了一颗佛珠的佛珠串,手紧了紧。
末了,他叹了口气,侧头看向许丽云,有些无奈道。
“小妹,这树留不得了,是大哥对不住你”
“不不,大哥你别这么说。”许丽云有一瞬间门的难过。
别人都不知道,在泥土下头,这棵花树的根系深处,曾经化去一小团的骨肉。
她知道。
因为,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才生下便被装进花盆,填了泥巴,最后种一株观音白的孩子。
花鬼花鬼,许丽云不知道什么是花鬼,不过既然有鬼,必定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