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没在吭声,免费自然不可能完全免费,除去一开始的免费,现在用财物盘炕的更多,父王原本调出来烧砖的刑徒,现在都给父王赚了好多银钱了。
但这话他能说吗自然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是他不说话,自然有人说,毕竟一开始确实是免费的。
他现在已经跟边上给他送果子的小伙儿有些熟悉了。趁着其他人自己已经说了许多的话,于是开始跟他打探起现在的情况。
尉缭在后面摇摇头,这小公子比自己还能说,偏生话说的都是真的,不管是劁彘,还是其他,真话假话加在一起,任谁也听不出有什么不对的。
李然不说了,其他人却也都长了嘴,这些魏人闻言九更破防了,他们原先的魏王咋就不能早点死呢早早灭了国,他们也能过过这种能吃饱,寒冬还能睡热炕的好日子。
更有人开始打探,现在怎么入伍,现在魏国没了,他们也都是秦人了,不是吗
“你们你们”
就在众人热烈讨论的时候,一个儒生打扮的人涨红了脸,愤怒的指着众人道“我们魏国国破,我们现在没有国了,你们,你们便是不思故国,怎能这般这般”
说着说着,儒生就落泪了,嚎啕大哭道“没有魏国了,我们魏国亡了,亡了啊再也没有魏国了”魏国亡了,大家的脊骨也断了,亡国之人何谈抱负
“这位郎君你莫要哭了,魏国灭亡并非你之国,咱们这些人能想什么只想活着而已。谁人亡国会不难过,可可这天意在秦,咱们都只是凡夫俗子,哪里能与天争”
“苍天啊您看看我们,看看我们,为什么为什么天意要在暴秦”儒生闻言,哭的更伤心了。
李然眨眨眼睛,重重的叹口气,然后语重心长道“郎君看着就是读书人,咱懂的也没你多,我就问问,魏国国君比秦国国君如何,不说其他,就说近百年的,或者二百年的”
儒生这下子更是绷不住了,就是再讨厌暴秦,那也说魏国君主比秦国好,惠王当年倒是勤政,可是还是不能比。
这自家王上他为啥就不争气
“你看,这也没法怪苍天,不是吗这天下纷争数百年,年年死人,死的是谁家的儿郎,是谁人的夫婿,又是谁人的父亲太苦了黔首们太苦了。苍天都看不下去了,你读过书,给咱们讲讲,这上苍要结束战乱,自然要挑贤明的君主,自然要挑愿意重用他国贤才的君主,这除了秦国有招贤令,苍天不重秦,该重谁”
李然说着还揉了揉眼睛,继续道“纣王昏庸,便有了武王伐纣,天意如此,七国混战太久太久了这不统一,咱们还要打到什么时候都是炎黄子孙,为啥要自己人打自己人”
儒生听着就想直接死了了事,虽然心里还是不愿接受魏国亡了,但是他也不傻,这个瘦脸的小子说得对。
只是自己自幼苦学,还未报效国家,国亡了,他只感觉自己所有的精气神都没了。
“这位郎君,我觉得你也别难过,魏国虽没了,但是魏人还在,你们这些读书人都是有本事的,日后努力上进,做一方官吏 ,守护好治下旧
魏之人,也不枉你这一身本事了。”
儒生哭笑的摇摇头,他一点儿也不想做秦吏,为秦王效力,他死也不要,他宁愿一声无为。
李然见他油盐不进好赖不分,也不想多说,这人要是还想不通,等自己走之前,直接捅了他。真有本事之人,不能为自己所用,也就别活了,省的日后还要反秦闹事儿。
“郎君,你叫什么”李然顺口就问了句。
就在王翦注意到自家小徒弟眼中的杀意的时候,突然就看到杀意突然退了。
只因边上一人说那郎君叫郦生。
而那人说自己是郦食其。
很好,既然是郦食其,李然还想再努力一下,实在不行那自然还是不能留他干反秦的勾当。
于是脸上的笑容就更胜了,上前热情的将人扶起来,低声不住的安慰。
郦食其哭了这么一场,压在心头的难受也散了一些,又听李然感同身受的规劝,多少也是听进去了一些。
都是亡国之人,共同语言还是有的。
感同身受的话说多了,自然就亲近了。
聊了好一会儿,看郦食其的脸色好了很多,甚至已经邀他回家做客的时候。
这是李然才语重心长道“郦家兄长,我与你也是有缘,我虽说读书少,但也知道并非蠢人。人活一世,不能光看着自己的志向,也得长远的看,咱们是儿子,是夫君,也是父亲,身上的担子可不轻,事情已经发生,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不为他们考虑”
郦食其苦笑一声,朝着李然拱拱手,然后道“多谢贤弟开解,为兄不如你也”
“人何苦跟天斗呢”李然小声道“兄长,我方才见好几个书生与你颇为尊敬,便知兄长你是个有大才的,我平生最是羡慕读书人,你们能把那些咱看也看不明白的字儿都学会,显然都是上天眷顾之人,否则生而为人,为何你们这般聪慧呢”
“听我一句劝,去咸阳吧秦王重才,兄长日后定将有所作为,青史留名也未尝不可。在哪里为官,不都是为了一展抱负,护一方安宁,保家人平安,不是呢”
“贤弟”郦食其红着眼睛,也想到了家中父母,家中妻小,心中堵着的那口气,就在这个小兄弟不断的规劝治下,散了很多。
按照他的本心,是真的不想为秦国效力,可是小兄弟也说得对,天意在秦不在魏,人怎么能与天争他是该为家人考虑了。
“多谢贤弟,为兄会考虑 ,希望为兄这身本事能有所展现,多庇护几个魏人吧”郦食其看着小兄弟认真的眼神,这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良善之人,对方都对他掏心掏肺的说这样的话,他自然也要以诚待之。
李然眨眨眼,笑了,能不杀人最好了
不过好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