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三勇和陈美芬听着陈磊说完,茫然的眨眨眼,看向桌上的粮食袋子。
他们只知道男孩拿着粮食去女孩家提亲的,没见过拿粮食来找女孩补课的。
这年头可没有“补课老师”的概念。
廖三勇是个朴实的庄稼汉,无视旁边小儿子口水快要流到地上的馋样,把桌上的袋子就要塞回给陈磊,“你和老二是同学,小三给你补课就是顺手的事,哪儿用得着给粮食”
陈磊连忙推回去,“叔,学校老师教课都要学费呢,我怎么能腆着脸让小妹白教我呢。”他和廖杉又不沾亲带故的,不给粮食他还怕廖杉不能像教她哥一样尽心的教他呢。
廖家其他人看两人推搡来推搡去的,一个不要、一个非要给,珍贵的粮食在他们手里像烫手的山芋似的。
廖爱党看烦了,上前一把抢过那粮食袋子,“好了,我替三儿收下了,明天起你跟着我们一块学。”
“好嘞”陈磊嘴角咧开大大的笑,他看了看天色,“快天黑了,我先回家了,明儿我们学校见”他生怕跑慢了,廖家人又反悔。毕竟考大学这件事,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廖爱党是竞争对手。
只剩下廖家人的小院里。
廖胜利兴冲冲的问,“今晚我们可以吃米多一些的粥了吗可以不加红薯吗”
廖三勇和陈美芬还在努力消化,他们是真没想到,读书原来真能有回报。
廖胜利还在叽叽喳喳,得寸进尺,“咱能吃顿白米饭吗不加水的那种”
陈美芬回过神来,一把拿走粮袋,一个暴栗敲在廖小四的头上,没好气,“吃什么吃,今晚上还是红薯粥,这粮食给你大哥留着攒彩礼”
廖胜利去看他爹,见廖三勇沉默不语,就知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他不高兴的垮着一张小脸。
明明是廖杉挣来的粮食,却没人问下她的意见。
廖杉沉默着按捺住心里的火气。
廖大哥却突然说了一句,“三儿真厉害。”
其他人才意识到,这对于廖家是天降横财的事情源头是因为廖杉。
廖三勇张了张嘴,他从来没夸过女儿,现在也是说不出什么表扬的话,顿了一会儿才说,“好好教陈家小子。”
陈美芬倒是高兴的说了好几句,“是了是了,哪家姑娘能有我家三儿这聪明脑袋。”
廖爱党赞同的点了点头。
廖胜利凑过来抱住廖杉的胳膊,眼神充满期待,“三姐,咱还能再弄点粮食吗”粮食多了,他总能吃上顿白米饭吧。
陈美芬笑骂,“你以为谁家都像陈磊家似的啊”
廖杉抬头看向廖拥军,心中的郁气散了些。
算了。
这家里至少有人长了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多了个陈磊,但廖杉觉得也没什么差别,给一个人讲课和给两个人讲是一样的。
于是高三的教室里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情形。
其他人各学各的,教室后面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盯着两个比她大的男孩学习。
“廖杉,我们在跳大摇绳,你来吗”
教室门口,李易安小心翼翼趴在门边,小声的呼喊。
“好,我马上”廖杉抬头应了声,又快速的对着陈磊和廖爱党说,“你俩把这道题写出来,下节课自习的时候我再给你们讲。”
这会儿正是课间休息时间,廖杉也想出去透口气了。
她走出教室,外面空地的几个女孩朝她露出笑容,招呼着,“快来”
两个高一些的女孩摇着草编的粗绳,其他女孩们排着队,李易安让廖杉站在她前面,温温柔柔的细声问,“我没有打扰到你学习吧”
廖杉摇头,扬唇一笑,“我正好也想出来松快松快。”
要说一开始廖杉接近李易安是为了廖二哥,毕竟要像驴子有干劲往前跑,就要时不时吊根萝卜诱惑着。廖杉和李易安交好,就能打听出她平时的一些喜好或是小习惯,作为情报交换给二哥。而且这位有可能会是她未来二嫂,廖杉心想提前打好关系也有利无害。
随着逐渐的相处,廖杉发现这小姑娘作为朋友是真的没话说。和廖杉这种只是长相具有欺骗性的“假温柔”,李易安是真的性格温柔体贴,入了心的人她时刻都会惦记着,有好玩的哪次都没有忘记廖杉,窝心得很。
廖杉一边跳过大摇绳,跑到另一边排队,在心里第不知道多少次唾弃便宜二哥。对一个才刚十四岁的小姑娘起心思,还是未成年人啊,真刑。
不过廖爱党今年也才十七岁,严格来说也是未成年人。就是农村孩子普遍早熟,十七八岁结婚的不在少数,这个年纪已经算是大人了,况且廖二哥是少见的人高马大,这才让廖杉总有种“你可真刑”的错觉。
等晚上送走来廖家补习的陈磊,廖爱党迫不及待的回家去找廖杉。
廖杉正拿着碗往地上洒水,农家的地要是不泼水,一扫就是沸沸扬扬的土,洒点水方便扫地。
见廖爱
党目光灼灼,状似不经意的问,“今天玩啥了”
廖杉撇嘴,“跳大摇绳。”
“嗯,然后呢”廖爱党不满,你多说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