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珂和程澈还真就这么处起来了。
程澈是在国防部做秘书,工作不比苏珂清闲,但一有空就带她去看电影、看歌舞剧表演、去北海公园划船、去苏联餐厅吃饭
他心里泛酸,总是忍不住问,“你和前一个来过这儿吗”
苏珂啃着手里的北冰洋冰棍,沉默了。
那时候花钱的人全是她。
程澈误以为她的沉默是默认,更加嫉妒了,“他也给你买冰棍了”
苏珂忍无可忍,抬起他的手,把他手里拿着的冰棍一下子塞进他嘴里,“你老提无关紧要的人干嘛”
程澈被冰棍磕到了门牙,但心情却好起来了,哼哼,无关紧要的人,没错。
就在苏珂以为日子一天天就是工作、和程澈相处、和许阿姨研究卫生带时,变故突生。
长波电台的事情两国还没有达成一致,没多久,七月下旬的一天,苏联大使访华,当天晚上几位领导人便接见了这位苏联人。
法捷耶夫见旁边的翻译把自己的话转化为中文,在场的华国人听完脸色俱是不
太好,他突然有些不安,他是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
他连忙补充道,“我也只是转达当局领导人的意见,您可以考虑,也可以派人到苏联具体详谈一下。”
说完,法捷耶夫不敢多停留,就要告辞。
程澈上前一步,帮忙拉开会议室的大门。
法捷耶夫百分百肯定自己绝对说错话了,这个向来脸上带笑的青年人都面无表情了。
他走出会议室,在大门关上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里面已经弥漫起阵阵烟雾,显然里面人的心情很差。
“您随我来。”苏珂上前,用俄语说道,脸上带着僵硬的假笑。
法捷耶夫懦懦的应了一声,赶紧跟上。
这个夜晚无数人不眠,会议室的讨论声直到黎明。
苏珂也不敢回家,在办公室和同事们守着,只在办公桌上趴着眯了一会儿
。
她是被人抚摸着头发扰醒的。
程澈一夜未睡,下巴上冒出了些许青色胡渣,神色稍显颓唐,“醒了”
苏珂看了一眼窗外,天还灰灰沉沉的,太阳还没有升起,办公室里其他人还在打盹儿。
她压低声音,“怎么样了”
“等法捷耶夫一起床,主席就要见他。”程澈也同样低声说道,“撤销请苏联帮忙建造核潜艇的请求,我们不可能和别的国家共建联合潜艇舰队,这是涉及到国家主权的事。”
苏珂点了点头,昨天她在听到那苏联人说出那话之后也是出离的诧异和愤怒。
她没想到,长波电台的事还没有个定论,苏联那边居然会再盯上国家漫长的海岸线、提出想要组建联合潜艇舰队。
程澈握住她的手,叹息一声,语气沉沉。
“我们的关系要变了。”他指的是两个国家。
苏珂即使早有预想,但听他这么讲出来,还是不由得心头一沉。
苏联人没想到华方态度会是如此激烈,几乎毫无周旋余地。苏联当局领导人匆匆忙忙赶来北市,还想要试图说服华国同志们。
但他面对的是一句句质问,他只能不停的解释,步步后退。
最后双方终于协商一致,联合潜艇舰队的事不再提,长波电台的事也完全按照华方意愿,由他们独自出资建设,苏联只技术支持。
明面上两国关系终于勉强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
十一月的一天,军区大院里格外热闹,院子空地里摆了好多桌,整个大院的人、还有新娘新郎双方的同事们,都聚在这里,讨一杯喜酒、沾一沾喜气。
苏伟军一身绿军装,站在最前面声音洪亮的说,“欢迎各位亲朋好友来见证这个特别的日子,从今天起,我女儿苏珂就要和程澈正式结为革命伙伴”
说着,这个身高五尺的健壮中年男人忍不住哽咽,抬袖子擦了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