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璞玉忍不住加入话题“我们清高的新同学和清高的女学霸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知道啊。”李明澜用筷子夹起一片青椒,放入嘴里,没想到青椒居然辣到喉咙,她被呛到了。
“可是,他俩有说有笑的。”周璞玉觉得,孟泽和李明澜说过的话,全部加起来都不如他和李宜嘉谈的多。
李明澜吃了一大口饭,嘴巴鼓包包的“他不理人,我们也不理他。”
*
李明澜说到做到,再见孟泽,她扯一下嘴角。
美还是美的,只是不甜了。
轮到她把他当空气,和冯天朗说话时,眼尾都不扫孟泽。
这个角落终于平静。
但又不是十分清静。
李明澜不跟孟泽说话,但她和别人谈天说地,她喊着“副班长,拜托,数学真的好难呀。”
孟泽知道了,她不是只在叫“孟泽”的时候,尾音才上扬,而是她说话就那个调调。
她又喊“胡翰然,我还你东西。”
同学们的名字在孟泽的耳中,全都是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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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了,李明澜走得比孟泽快,一溜烟似的。
副班长及时喊住她“李明澜,明天你做值日,一定要早点来。”
“知道了。”声音从教室外传来,她的人影早消失不见。
孟泽不急着走,享受着难得的清静,把作业做完了。
回到家,他无所事事。
高三学生其实没有无事可做的时候,但他懒得翻课本,看了几页摄影杂志之后,早早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他听见大门开锁的声音,之后,门被关上。
被吵醒的不止孟泽一人,孟父也醒了。
孟泽听见父亲和母亲的窃窃私语。
母亲抱怨“公司项目紧张,不得不彻夜赶工。”
父亲安慰说“以前你年轻时,工作忙没什么,现在上年纪了,别再通宵达旦,身子扛不住。”
孟泽起床,打开房门。
孟母解着外套的扣子“孟泽,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没有。”孟泽像是一个观众,在台上望着母亲的表演。
孟母笑了笑“楼下的早餐店已经开门了,我给你们俩买了你们最喜欢的烧卖。”
“你先吃,吃完好好休息,别太累了。”孟父要去拎外卖盒子。
孟母拉住他的手“小心点,刚刚出笼的,还烫着呢。”话里暗藏娇憨。
孟泽知道,母亲在外是个女强人,回到家中,她是一个体贴的妻子。
孟母拽住孟父的手“你这是怎么了”
孟父“被油溅到了,没事。”
孟母“当年你这双手还能弹钢琴呢。”
孟父“我老了,我老了。”
孟泽看完这出戏,浮现的是对演员演技的赞许。
孟母转头“孟泽,一会儿我回公司,你坐我的车吧”
“不了,我很快就走,今天要早到学校。”孟泽自己也是个称职的演员,他吃完几个烧卖,“爸、妈,我上学了。”
*
今天,李明澜和丁彰一起值日。
丁彰搬了椅子在窗边,站得高高的,擦拭玻璃,他在一扇玻璃上不停画圈,认真费力。
相比之下,李明澜比较闲,她擦完黑板,就没什么事了。
直到看见楼下的孟泽,她突然拿起扫把,把椅子反到桌子上,一排一排地扫过去。
孟泽以为李明澜会把“值日”二字当耳旁风,不料,她来得很早。
他来到教室,放下椅子,擦了擦其上的灰尘,坐下来。
不再有“孟泽早呀”的问候语,教室里冷冷清清。
丁彰见到孟泽,没说什么,下来把椅子移了个位置,擦拭另一面玻璃。
伪装差生是暂时的,孟泽不可能在高考前一直不发力。
他的作业在昨天做完了。
他今天早到是个意外,如果不是他的母亲要送他来学校,他也不至于一大早过来,坐在这个灰尘飘飘的教室。
李明澜戴了口罩。
满室灰尘只朝这孟泽一个人扑过去似的,他去开窗。
没有风,空气停滞。
李明澜低头,扫呀扫呀,到了孟泽这里。
他正在翻看昨天的试卷,他知道自己解题正确,但无事可做,只能在这里检查答案。
李明澜连“让一让”都没有说,直接把扫帚横到他的座位下,用扫把扫着他的脚。
孟泽抬头。
她全神贯注,眼中只有扫帚。
他抬起腿,但抬不了太高。
李明澜推着扫帚过去,还是撞上他的脚,她看见了,扫帚上的灰尘落到他的鞋面上。
她的眼睛弯了一秒,又恢复,她把扫帚横过来,竖过去,几次打到孟泽的腿。
他冷冷望她。
她看都不看,收起扫帚,跟丁彰说“我扫完啦。”
一切就像是孟泽希望的那样,两人毫不相干,没有交谈,没有眼神。
孟泽擦拭鞋面灰尘,发现连鞋带都已经被扫帚弄脏了。
一根从扫帚上掉下的杂毛,插在鞋带的缝隙,直挺挺竖着,仿佛一道刺。
如有早知,他宁可在校园里散步几圈,也不会这么早来教室吃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