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五亿金爱情故事 加更合一

我具有性别特征的尸体消失,对一切都好,对我还活着的老师、朋友、上司、学生、总长等许多在我虫生里占据一定分量的存在都好。

在我得手前,幽闭的管道传来巨大的破坏拆卸声,我已经无力抬头,分不清来的是异兽还是救援。

我颤抖地试图打开瓶口,凌乱而响亮的铁皮撕裂声由远渐近,有谁狂爬到我身边,重重打掉我手里的试剂,将我从黑暗中拖出去。

当时的我,一开始不知道是谁。

这个虫把我抱出去,脱下军服盖在我头上,他的呼吸声很响,胸口像破了洞,喘得厉害,呼吸声里有很重的哭腔。

我想到了西奥多,他是我唯一见过爱哭鼻子的军雌。

但西奥多没有这种力量。

我闭着眼睛,军服盖在我身上,我仍处于黑暗中。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我在管道里爬了整整两天,出来不能马上见光,眼球会承受不住。

兽潮在胡蜂基地星持续了四天,这个虫把我救出来时,灾难仍在持续。

在这柔软的黑暗中,我听到战甲掀起的惊天炮火声、听到刺耳又连绵不绝的蜂鸣、听到无数军雌在狂喊暴怒、听到海浪般永不停息的子弹巨浪。

柔软的黑暗将一切隔离开,我嗅到一股熟悉而亲切的香气。

在我频繁给自己做荷尔蒙手术前,我闻过我的荷尔蒙素,是浅浅的薄荷,味道很清新,用消毒水一喷,完全可以压下去。

就算猝不及防被路过军雌敏锐闻到,我也能马上解释,这是消毒喷剂,我要上手术台了。

我没想到,这件军服里的香水味会是薄荷。

并非传统的种植冰薄荷,我能闻得出来,这是调配过的薄荷,混调柠檬香,和我本虫的荷尔蒙素像极了,我自己都被迷惑住。

当时的我,立刻惊到。

我的脑袋混乱,本就处于惊恐发作的状态,这味道非但没能安抚我,反而令我发狂。

我猛烈挣扎起来,这个虫差点没能抱住我。

但,很快,这个虫开始说话。

他紧紧搂着我,没有掀开军服,就这样隔着一层,对我不停地保证。

“别慌,别害怕,一切都好,你没有被发现。”

“我保证,我用一切保证,你是安全的,你仍然是安全的,一切都没有暴露。”

“米兰,我不会骗你,我永远不会骗你,请你安静,我们马上过战区,米兰,求你了。”

当时的我,是听声音才认出来是约书亚华沙。

他求了我很久,反复地说,时不时发出安抚的嘘声,温暖的拥抱和柔软的黑暗令我缓和。

我没办法说话,整整两天的机械性爬行和缺水令我变得极其虚弱。

我只能发出微弱的呼吸声、不成调的沙哑呢喃。

约书亚听到我发出这样的声音,他的哭腔更重了。

哭声压抑绝望,听得我更加难受,头痛欲裂。

我用尽力气,在昏过去前,对他说别哭了。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你吵的我心烦。

我没来得及说出,昏迷前,只听约书亚发出一声更响亮的抽泣。

天哪,他怎么哭起来比西奥多还恐怖。

再醒来后,我又在一间高级病房。

真的是有点tsd。

因为,约书亚就坐在房间里。

但,这次,约书亚见我醒来,马上站起来,拿起一旁的军服外套,他表情紧张又镇静,我隐约有一个念头,只要我轻轻皱眉,他立刻就会离开,绝不纠缠。

我没有皱眉,我观察他。

他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军服外套皱巴,白衬皱巴,还有脏痕指印。

我不是自恋,那手指印好像是我的。后来证明,的确是。

约书亚华沙每一次出现在我面前,都是一身光鲜亮丽。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狼狈脏脏的样子。

银发还是银的发光,只是全部趿拉下垂,不看不知道,原来,不吹发型,他竟然是一头软发质,触须都藏不住。

这虫真奇怪。

他站在那儿,高大强壮、四肢健在,我却好像看到一个受了重伤的军雌。

自我入伍来,我接手轮转过的伤病军雌没有十万,少也有一万左右。

死亡、痛苦、恐惧等等情绪在我的病患常见,我熟悉这些特质和气息。

只要我愿意正眼看约书亚华沙,我马上就能分辨出来,他的气质和整个虫有多割裂怪异。

这是我第二次濒死,第二次被他救下。

我不能再忽视了。

我问他“你为什么能又一次准确找到我”

我是故意的,我意识到,他非常在乎我,所以,我试探地轻柔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约书亚。”

我利用他的不正常,我并不对谁都友善,我虚弱又温柔地说“别骗我,约书亚。”

这位高等种所有勉强维持的体面,顷刻间瓦解。

他腿一软,差点当着我的面跪下来,但,显然,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军雌,双膝落到一半,还能强行控制住,往后一坐跌到沙发里。

两次提前预判的救援计划,深思起来,显然,会是一个巨大秘密。

往更严重的方向猜测,这种极其精准的预判执行,如果放到军事行动上,将会有多么可怕的辉煌成就。

但,约书亚华沙半点没犹豫,我只是问,他就什么都说了。

接下来的谜底,惊虫且匪夷所思,我只能简略总结告诉你。

约书亚自述的第一句,又把我吓到。

他说,他是重生回来的。

从死亡的黑暗中,重返生命的光明,回到虫生最遗憾的节点,弥补过去,救援未来。

我没听懂。

我从第一句话开始,就没听懂。

怎么可能有虫能复活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好笑,约书亚哽咽住了。

可在约书

亚的自述里,我的表情慢慢严肃。

我的前半生被他娓娓道来。

我从没和别虫说过的,只有我自己知晓,只有我养父所知,约书亚都知道。

不止如此,约书亚还说,在一个月后,胡蜂军团将再次遭受黑洞之门的打击,最后不甘地迁移走基地星,去往小熊星座重建。

我马上就被这可怕的预言震慑住了。

胡蜂军不能再承受一次兽潮袭击

我试过质疑,可是,他口中关于我的资料,没有一个是错的

真实到令我产生,整个世界会不会是一场巨大阴谋的荒诞想法。

但,一个享有特权的高等种雌虫,为什么要计划这个阴谋呢

他脑子没问题吧

他脑子要是没问题,他只需要等到年龄,赚够贡献点,家族就会为他匹配一位高贵的阁下。

至于在我这种出生来路不明的雄虫身上费此等心思

如果,他所说是真,这该被保护起来的预知能力,怎么能只用到我身上

我当然这样问了。

可约书亚却说,不记得了。

他说,已经不记得,除我之外的事情。

我知道,他肯定还有很多秘密。

现在还不是时候问,我们的关系没深到值得他把什么都说出来。

我还是很难接受。

这一切非常不科学。

可是,就是发生了。

刺激的信息令我的心跳加快,仪器发出一阵刺耳警告,他马上紧张地靠过来,手足无措。

我瞥一眼仪器,开始自我调整,马上,它们就安静下来。

他站在我床边,紧张得像

我的警惕猛然回到身上,有一个恐怖的想法在我脑海里成型。

难道,在约书亚的未来里,我的身份暴露,并且被抓回家族了

不然,他怎么会认识我

我在第二军团,他在第一军团,这两个军团关系差劲透顶

猛地,什么预知未来、什么战争、黑洞之门都被我抛到脑后,我眼中只剩下身份暴露这个可怕想法。

我有些颤抖地问他“我在未来和你是什么关系”

约书亚瞬间僵住,担心和紧张还残留在他的脸上,但是,我也能清楚地看见,他的面部肌肉在颤抖。

他也在害怕,不仅如此,他正在想办法欺骗我。

他不愿意说出来,我不知道是我和他的关系,还是关于我的未来。

我又一次狡猾地用虚弱温柔地声音开口“约书亚,别骗我。”

但,他表现的样子令我更害怕。

他仿佛下了某种决心,死咬着不愿让步。

我的心往下沉,被他救过两次的浅薄好感开始消退,我的冷静回来了。

我残忍刻薄地说“约书亚华沙,你爱上我了。”

“如果你不想我永远恶心你,你最好说实话。”

约书亚僵在原地,那颗骄傲的头颅慢慢低下去,喉头抽动,咬肌鼓起,没有直视我。

“你你是我。”

我藏在被子下的手在发抖,我希望我不要是他的雄主,不要。

“是我、哥哥的雄主。”

我猛然放松,以至于后知后觉,才感受到个中的荒谬

什么

我呆住,脑中一系列以往看过的法典内容呼啸而过。

“你第一次救我,伸过舌头。”

“你脑中没有一点法律束缚吗”

哥哥哥哥我简直要为眼前这个雌虫的胆大妄为惊呆了

律法里可是明确写过一条,兄弟不能共主,这是有违家族法,扰乱继承权的大事尤其,有长子的家族,次子幼子敢伸手,不仅要被流放,流放前甚至会被阉割

约书亚华沙到底是什么样的疯子啊

可曾想,约书亚被我这句话刺得面露狰狞。

他头一次在我面前失去所有压制克制,暴露出兽性和绝对压迫。

但,他的眼泪和失控一起冲出来,变成纸老虎。

“你别总是拿法律来压我以前是,现在还是你正眼看看我啊”

我目瞪口呆,他喊得太大声,惊动高级病房里的警报铃。

我想要坐起来,想去关掉。

我的挣扎起身令他回神,他抢先一步按掉警报铃。

这一番动作,约书亚回神了。

可,随着理智和冷静回归,约书亚并没有变好。

他在我的病床边单膝跪下,隐约有崩溃之意。

他没敢伸手过来碰我,只是扶着病床的护栏,低着头,小声不停道歉。

我觉得莫名其妙的隐形项圈,又一次回到约书亚的脖子上。

他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别讨厌我,别恶心我。”

“别无视我,别远离我。”

“我们交换好吗”

“我的秘密,我

的未来,你利用它们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