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离开一年,谢易初还不至于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周唯盯着他长长密密的睫毛,想,一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或许等他上了大学,见到更多更漂亮的女生,会在某一天突然醒悟,反思自己前两年在干什么每天跟一个乏善可陈的女生腻歪亲密。
但是话一出口说的是“好。”
无论一年后是什么结果,她都接受。
这连赌都不算,决定权完完整整属于谢易初,周唯只是接受。
迟到十五分钟进场,好在这一场电影人不多,他们买了最后一排的票,同排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唯拉着谢易初入座。
电影过半,谢易初歪在座位上睡着了。连续四个月高压刷题,一考完像脱掉枷锁,再加上周唯在身边,潜意识让他觉得可以放松。
周唯斜靠在扶手上,上半身倾向他,将他往肩上揽了揽。
谢易初往她颈窝里靠。
大屏幕上光影变幻,周唯抬手虚掩着他眼睛。紧接着场地从户外转向室内,亮度随之变暗,渐渐落下来,足够让周唯看清他眼下倦怠的阴影。
不免为之前产生那样阴暗的想法感到抱歉。
她伸手摸了一下耳垂,还能感觉到轻微的刺痛。
周唯想,她必须从他这得到些什么。最好可以藏进身体,长久而缄默地陪伴她。纹身太痛了,如果以后需要洗掉又是另一桩麻烦事情,于是打耳洞成
了最佳选择。
很多人都有耳洞,在很多很多店里,经由很多很多人之手,最后效果大差不差。但她是特殊的,她的耳洞是谢易初亲手打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似乎从今天开始,它和谢易初紧密联系在一起。以后她每一次摸到耳垂,每一次戴耳坠,每一次在镜子里看到那个点,都会想起谢易初。
电影临近尾声,门外传来一阵骚乱,隐约听到几声“好像下雨了”、“外面是不是下雨了”,谢易初幽幽转醒,看到近在咫尺的周唯。
她和他对视,彼此都落进对方眼睛里,周唯竖起食指“嘘。”然后低头去吻他。谢易初捧住她脸,加深这个吻。
外面雨下得很大。
他们在漆黑的电影院后排旁若无人地接吻。
潮湿的感觉从空气弥漫到口腔,逐渐淹没在呼吸中,潮得仿佛下一秒要溺水,身体变重、变缓,慢慢沉下去
电
影结束放映,头顶的灯亮起。
周唯坐在位置里,整理头发。她用十分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将被揉乱的碎发理直,眼睛像被洗过一样闪闪发光。
她朝旁边伸手,说“皮筋。”
谢易初侧头勾下皮筋递给她。
缀着的月亮片摇摇晃晃,钻特别闪,周唯一边扎,一边笑,“你怎么会是这种审美”
皮筋是他买的。
谢易初说“挺好看的。”
他看班里女生还有用流苏发圈的,垂下来很飘逸灵动。不过他没买,因为卖家说流苏款适合长头发的女生,最短也要跟流苏齐平,再短就有点喧宾夺主了。
而周唯一直是齐肩的短发。见她束好,谢易初帮她把月亮摆正,随意说“我还没见过你留长发。”
周唯浑身一紧,随即松懈下来,笑笑说“你喜欢长发吗”
“还行。”谢易初眯眼打量她,用手比了下尺寸,留到这里,他收藏的很多发饰就能买了。
过了一会儿,周唯拨弄花瓣,低声说着“好。”如同自言自语,她抿了抿唇,拿起花说“走吧。”
谢易初单肩背着她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