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之前吃的不太饱。

他晃了晃脑袋，再次将目光落在那群不断靠近的蛇群上，比起那些变异成触手，从植物化作动物的东西，还是这些蛇更危险

呃啊，蛇蛇也不是蛇蛇了

祁易安微微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群蛇也随着自己突破50的精神值，从漂亮的花蛇变成了一条条恶心的蠕虫，粉红色，粘腻的触感，比起触手更像幼虫，头部没有眼睛只有蚯蚓般巨大的口器，里面遍布密齿。

祁易安有些不确定地抬头，走了两步，看向那对相对更可信的情侣，指着地面的阴影问，“你们能看到吗什么颜色的”

那两个情侣露出惊讶的表情，紧接着转为同情与怜爱，点头回答，“当然是花蛇啊，绿色为主”

确定了，这种异常的景象是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

旁边，肖恩还在不断跟他说着什么，16号还在又哭又笑，发出绝望痛苦的声音，但一切都好似与祁易安隔着一层，听不分明。

这只是一次不会直接致命的危机触发，祁易安思索起来，那就意味着会看到这样的蛇群，一般情况下是由于玩家触犯了某些食堂规则。

而且是可以挽回的犯规。

首先排除消失的第四条，以及16号异常相关的第五、第七条，对应现在情况的第六条，不符合条件的第二条

第三条也不太像，因为它看起来更加危险，一旦触犯了，或许就无法挽回了。

只有第一条无论是描述，还是强度，都像是这个巫毒娃娃能引发的。

祁易安试探着走了几步，回到了不远处的餐桌边，在自己的编号21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沙沙声果然在此刻变得停顿了一瞬。

有效了。

然而，精神值并未恢复，祁易安看向食堂四周，那些蠕动的触手依然还在，甚至，就连不远处的取餐窗口，都在此时多出了一个dashdash第七个窗口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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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易安收回视线，轻轻将自己的双腿收起，离开了地面。

也就是在此时，那些在他眼里已经成为粉红色蠕虫的蛇群，一条条地分散着爬走了。可它们也没像鼠群那样直接消失，而是均匀散开，每一条都稳稳地来到一个带有编号的椅子下方，轻轻扭动着身体，缠绕在椅子腿上。

祁易安的椅子腿上也缠绕了一条蛇，它顺着椅子腿向上，逐渐爬到了椅背除，从他的背后探出头来，将凉凉的、温热的头部轻轻搭在祁易安的肩膀上。

没有重量。

祁易安小心地侧头看去，虽然视觉上能看到，触觉却没感觉到任何重量。

蠕虫的口器朝着他缓缓张开，从更深处钻出了更细的触角触角的尽头，是一只巨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球。

此刻，眼球探出，一只又一只地，绕着椅背，搭

在一个个落座了的玩家肩膀上，用放大的竖瞳盯着低头进食的玩家，一眨不眨。而其它的玩家们，却都好像什么都没看到，注意不到这一个个的小蛇和触手一般。

难道，在他们的眼里这些蛇已经都消失了

祁易安因紧张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忽然在此刻有些后悔了。

他应该先拿着食物的，不然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花卷被放在了他的面前，情侣中男生的声音响起，“你是想吃东西吗我正好吃不下啦，这个给你。”

祁易安顿时如释重负，拿起那个花卷，咬下一口。

一口咽下，那快要扭头到他正前方，将眼珠贴上他脑门的触角像是满意了许多，终于缩回了一段距离。

花卷，花卷，花卷好吃，吃一口，再吃一口

为了避免16号的悲剧，祁易安不断在脑子里碎碎念，争取让自己满脑子都是花卷。

不远处，16号的金色药剂终于彻底失效，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祁易安吃完花卷后，趴伏在肩膀上的蠕虫触角也缩了回去，重新缠绕在椅子上，闭上了口器，不再乱动。

危机解除的瞬间，祁易安看到自己的身上也冒出了一股黑烟，一点点升到了半空，消散不见了。

他起身，再次看向16号时，后者已经不能动弹了。

成年男性的躯体四肢大敞地躺着，嘴巴里挤出无数在空中舞动的触手，他的肚子也已经剖开，更粗、更强壮的触手犹如巨大的红色多肉植物一般，暴涨到一米多高，以他的身体为养料，几乎将16号榨干了。

相比之下，16号的皮肤苍白如纸，整个人的身体都逐渐变得干瘪，脱水，可偏偏那双眼睛还大睁着，他的血也还在流，祁易安走到他身边时，眼珠子还跟随着他的身影转动了。

祁易安在他身边蹲下，直接就蹲在了那些触手的影

子里。

他说，“我本来想建议你，比起那个金色的药剂，或者是护士的帮助，不如再试试恢复精神力的药剂，说不定也会有点用。”

16号的生命还在继续，只是处于极端的痛苦中，无法出声，呼吸也变得微弱。

他听到了这句话，眼球费力地聚焦，手指抽动了一下。

祁易安继续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可惜，你已经放弃了自救，更没来得及发现身体的异状不是物理的传播方式这么简单，你确实吃了土豆，但你吃下去的时候，土豆还没有发芽，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样还会中招”

“啊是因为精神值”

玩家中，还有不少人没有离开，虽然这样的现场可怕，但在副本中，往往他人的死亡就是生者的线索。

“对啊，吃下去的时候还没事，盘子里的食物出问题了，肚子里的怎么跟着出问题原来是因为精神污染”

祁易安也跟着点头，对16号说道，“可你偏偏认定了是我害得你，你宁可认为是我多看了你一眼，让你肚子发芽，也不肯从规则和副本里找原因。”

他都已经很明确地说了，16号触犯的规则，是吃饭不专心。

不专心是个很主观的思想活动，所以这一次并非是土豆本身有毒，而是玩家的精神被影响，就会引发危险。

就像是昨晚的23号玩家，因为梦游这种主观的事，也差点影响了现实，真的死在那片树林里。

而这些猜想，都在祁易安身中诅咒，发现自己精神值不断下降时得到了直接印证。

他缓缓思考着，想到一个词，“就像是，精神污染”

祁易安再次低头，发现16号的呼吸已经停止了。

他起身，直到这时，才从系统商城里买来恢复精神值的药剂，给自己服用。

已经快地域40的精神值瞬间回满，他看着眼前还在生长、并且恢复了植物形态的这一坨东西，揉了揉眼睛，再次适应恢复正常的视野。

精神值恢复就消失的景象，让祁易安多留了个心眼现在还不能确定刚才看到的那些究竟是不是单纯的幻觉，还是什么藏在规则背后的东西。

他又将剩下的半瓶药剂拿出，祭祀死者一般的倒在了16号的身上，浇在伤口、植物、和口鼻处。

随着药剂淋下，16号的双眼终于缓缓闭上了，可他身上冒出的植物们，却依然在缓慢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