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含加更)

韩信可恶,很难不眼馋。

就算他可以征发市人作战,也不代表他不喜欢什么什么,素质比较高的士兵啊

再加上古代道路比起现代来更加原始,就算是有军官进行严格规定与压迫,在不威胁到生命的条件下,他也不可能使人能够挑战自己的生理极限。

我大致按20千米每天来算,那就是要走将近四十多天的路。当然,

考虑到人体力的流逝和食物补充的匮乏,这个速度说不定还有可以下降的空间。

道路的曲折也不可能只走一条直线,实际路程还会比这个记录更为遥远,时间也就继续被拉长了。

我们虽然不知道帝国给这只部队抵达边疆的期限到底是多久,但是以秦王朝对于效率和精确的注重来看,它也不可能说给予太多宽裕的期限。我根据前面的推算,大致假定为两到三个月左右。

“后世人和现在的发展真的是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啊。”

刘邦对于这一段的叙述还是比较平静的,甚至听着后世人对于现在的一切都要可怜巴巴地去猜测,去考虑方方面面估计,都有点带着怜悯的好笑在了。

他扭头看向张良,满是轻松地发问“以后的史书,要不要对于这方面记录得详细一点要不然就后世人这个全是猜测的方式,对于他们来说也太费劲了。”

刘邦随手帮帮子孙而已,反正也不是我做事。后世人说不准知道了还得感谢我呢,嘿

然后后世人下一段的论述就措不及防让他差点闪到腰。

而大泽乡这个位置,大致在安徽省宿州市境内。现今属于暖温带半湿润季风气候区,处南北气候过渡带,同时又受黄河、淮河两大水系及海陆气候的影响,冷暖空气交汇频繁,天气变化剧烈。

而追溯到秦王朝时期,整个地球处于温暖的间冰期。其温度相较现在都更为温暖,也因此才会诞生北边一统匈奴的冒顿。大泽乡的气候应该会更偏向亚热带季风气候一点。

而陈胜吴广被大雨困在大泽乡的时候是秦历七月份。

虽然由于颛顼历以十月为岁首的划分方式,实在是让人在看到,比如韩信汉三年十月取代破赵,六月成为赵国相国这类记录的时候眼神恍惚,有一种时间穿越般的割裂感。直到我们亲爱的汉武大帝刘彻治下把太初历

搞出来,重新以一月份为岁首之后才不太反人类。

但是颛顼历虽然在年份上面搞人心态,具体月份的划分,偏差倒也没太大。我们大致就可以用农历七月的气候去平替一下,也就是公历八月份左右。

虽然听起来已经快接近秋季了,但是在亚热带季风气候下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八月的气候难道好到哪里去了吗

而大泽乡之所以叫大泽,原因就是附近有一片低洼湖泊,等到下雨天水涨起来,泥巴路泥泞到绝对能够一脚踩下去拔不上来。

就算路还没烂到那个程度,虽然它可能还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被大大小小的河流框成个方形,若要向北前进,却也被睢水正正好阻拦住去路。

大雨天过河多少有点不把人命当人命了,人带着这一帮小队的军官也是要顾惜自己小命的。

“后世人,刚刚都说了些,啥”

刘邦恍恍惚惚,飘移的眼神祈求地落在另外四个人身上。

这一段后世人所说的信息量实在过于密集了,密集到把原本正轻松得意着的刘邦一下子直接听懵了。

什么叫做,暖温带,半湿润,季风气候什么叫做冷暖空气交汇频繁什么叫做间冰期

“说了陛下的子孙,那孝武皇帝改革历法,建立了以一月为岁首的太初历,终于让后世人不用再看着头疼了”

韩信选择短暂逃避掉自己听不太懂的东西他感觉这不能证明他脑子不好使,他怀疑剩下三个更偏向文臣谋士的人也会被这突如其来的陌生名词整懵了。

他只是第一时间把最能听懂的东西挑出来而已,怎么能叫什么都不懂呢

并且他相信刘邦也亟需一个自己立马就能听懂的东西来清醒一下。

果不其然,被点出了最易于理解的一点的皇帝陛下一瞬间神清气爽,跟着韩信的叙述就忙不迭的点头“此言有理”

虽然在此之前他完全没觉得颛顼历有什么不便之处,但既然后世人都说了,他改一改又没什么关系。

彻儿果然是他们老刘家的大宝贝啊好曾孙,当曾祖父的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俩谁跟谁啊反正

虽然自己对务农完全没什么兴趣,但是家里就是种地的,多少对于农时也有点了解的刘邦更是充分做到了举一反三,当场就开始列举现在历法的不当“现在这个历法,季节和农时都对不上去,确实不够方便啊。”

“百家里面有哪一家擅长天文历法的吗要不也召集他们来改一改”

刘邦对此表示很无赖虽然朝廷没什么钱,但是这可是给了他们一个出仕的机会诶。

能够发挥自己所长,宣扬自己的学说,难道这还不够让百家那些做学问的人满意吗大不了随便给点呗,朝廷就这么点钱,你看着办吧

这边放弃钻研困难的君臣二人在讨论历法,那边知道大头肯定在自己身上的文臣谋士三人组则是在细究字眼。

“其实如果具体分

析一下,倒也不难理解。”

陈平反倒觉得有点可惜“暖温带形容的应该是大泽乡一带气温比较暖和,不如北边寒冷。”

“半湿润应

该说的是河流众多,雨水丰沛。”

更了解楚地气候的萧相接过话头“季风的话,应该指的是楚地一年中按照时令不同,会刮起特定的风。”

他回忆了一下往昔的记忆,半带着遗憾,又含着点没早点发现的追悔“其实认真归纳一下就能发现了,但是我们先前也没具体记录过这些。”

“东南方向吹过来的风,往往都会带着潮湿的水汽,然后就容易下雨,庄稼长势也好;而自西北方向吹来的风就干燥阴冷很多这些是不是该让农家去好好研究研究”

陈平叹了口气,跟着点头“这也就是我先前可惜的地方了。”

但这可惜倒也不沉重,只是对于自己没能节省点力气的淡淡惋惜。

“后世人只告诉了我们一地的情况,那么天下其余的方位呢这些就该是我们具体去探索的了。”

张良反倒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拍在陈平的肩上“但要是后世人没点破这一点,我们又怎么会去关注这些呢”

“能有一点的灵感已然是馈赠了啊。”他的声音轻柔地含着笑意“我们作为当祖宗的,怎么好意思万事靠后世,或者依靠着这不知何处的鬼神来帮助呢”

于是陈平也跟着莞尔,点头称是。

那么我为什么会说,这不是两个法外狂徒欺骗懂法分子的故事呢

诚然,随着睡虎地秦简中徭律的一节出土,很多人都将目光看中了其中的一条因为大雨而导致的延期,惩罚会被免除。甚至就算不是因为大雨,惩罚也不过是罚钱而已。

这样堪称翻天覆地一般对于秦法严苛这个论点的认知的冲击,使得陈胜吴广起义的合理性在很长时间受到了质疑。

但是家人们,在这里我要提出一个你们可能没在意的点。

睡虎地秦简中的这一段,是针对徭役的。它确实可以说明汉朝人对于秦法的严苛程度可能进行了污名化抹黑处理,秦法具体的量刑程度是否严苛还有待后续我们具体分析。

可是对于陈胜吴广这伙人来说,他们不是去服徭役的啊。

他们是戍卒,是要去戍守边疆的部队,是军队

他们要遵守的是军法啊不是一般的法律啊

刘邦对着后世人那句抹黑与污名化沉默了一会,随后只是默然地挪开了眼神。

后世人的朝代距离他们实在太过遥远了,遥远到所有的喜怒爱憎,都无法再影响到他们的本身。

可是做出了那样,在后世人口中颇为不齿的事情的皇帝,此刻确实极平静的,甚至面容和煦的。

但是对于现在的汉朝来说呢

他们想要稳定自己的正朔,保持自己的法统,就必须去批判秦朝。

站在汉朝皇帝的立场之上,刘邦完全不会觉得自己有做错什

么。

这是政治。

而其余的人甚至比他的反应更小,韩信更是看着那句军法有些被哽住了的无语。

沉默了半天,他只能匪夷所思地发问。

“军法要是还不够严苛,那军队还能有战斗力吗”

万幸的是,后世人肯定了他这个观点。

军队的纪律管理一向是很重要的一点。虽然古代军队的军纪和道德基本上都不能和我军媲美,但是不管一支军队的作风到底如何,所有能打胜仗的军队必须有一条铁纪。

服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