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椅子上跳下来啊,身子竟然有些站不稳,一时之间晃了晃,却被人刚好扶住。
“吃午饭了吗”那人用法语问他。
“啊,没有。”
楼谏打了个哈欠,准备先去睡会觉,转身看见人的时候却说不出话来了。
俊美的长发青年仰头,看着他那幅那还没有干透的画。
原本深邃幽蓝的海水之中,猛然氤氲开一团浓烈的红。
强烈的冷暖色调对撞在一起,第一时间就狠狠抓住人的眼球。
画家几乎是娴熟地,本能般地用自己的画笔玩弄着这些线条,只是寥寥几笔,就能看出那红色飘逸的散开了。
在画像最中央的位置,一团庞大深沉阴影在海水之中缓缓沉没下去。随着
它的沉没,更深的,接近黑色的红色从它的身上缓缓蔓延开来。
原来那些红色,是它身上的血。
“好美”
殷刃看得目眩神移。
就像是他曾经在灵都的那间画室里,第一眼看见他哥的作品时起。
他就知道。
他哥的确是个天才。
一路走来的所有人,不管是对他诋毁还是赞扬,至少全都没办法否定这一点。
“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他的手紧了紧。
“沉鲸”
楼谏笑了笑,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被谋杀的,巨大的鲸。
腐烂的骨头沉没在万万米的,没有光的海底。
那些一个个的无法言说的梦境,和只有借着做梦才能说出来的荒唐诡异的故事。
殷刃很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将手里的保温盒给他递过去。
“特地给你做的。”
他温声说,一丝长发落在额前,微微地
对着他笑。
“知道你一个人画画很辛苦。”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保温盒里面的饭菜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甚至就连他们工作室里面的其他人,都因为那香味频频往这边看。
楼谏是真的没有办法拒绝这样子的诱惑。
毕竟
如果不吃这个的话,他现在就要忍着困意,去外面步行二十分钟的披萨店里面吃薯条了。
可见人身体的本能需求,有的时候的确比意志更强大。
他推开几本书,弄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来,坐到了桌前,打开饭盒,闷不作声地吃着。
几年的时间没见,殷刃的厨艺简直就是突飞猛进。
反正肯定是比现在的楼谏要好多了。
就像是画画一样,楼谏也知道自己有一点做饭的天赋,不管是火候还是咸淡,手感随便做一下都好得不行。
看起来殷刃也完美地继承了这一点天赋,并且出于某种目的,还比他更加勤奋地,在这一行上面钻研了下去。
“谢谢。”
楼谏这一顿吃得实在是很满足,心情都好了不少。
接下来,他主动地去洗好了保温盒,帮人整齐地装回到了袋子里面。
“没事。”
殷刃全程撑着下巴坐在旁边看他,看着他吃得很香的样子。
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不用谢,你永远都不用和我说谢谢。”
他轻声说。“我记得,你曾经也和我说过这句话。”
“我们两个之间用不着这些客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