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田弘树绕过监管系统,准确定位到清水绘的位置。
全副武装的机动队收到地址后一秒都不敢多耽搁,立即赶往现场。
正如明日香推测那样,炸弹犯的第一目标是警察,并非普通人。
想要炸死警察,首先得有警察在现场,所以炸弹犯不会阻止爆炸物处理班的人进入现场。
机动队专用厢式警车里,贴了防窥膜的车窗过滤掉半数阳光。车内坐着左右两排警察,蓝黑色的防暴服被顶灯白光衬得肃杀庄严,黑色金属头盔反射出冷光。
和生人勿近的外表相反,整装待发的现役警察们安静如鸡,瞪大眼睛齐刷刷看向靠门的位置。
那里现在坐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高挑有料的身材即使套着厚重的防暴服也不显臃肿,蔚蓝色眸子被墨镜遮住,嘴角上挑的笑意透露出一丝漫不经心和痞气。
男人只戴了一只白手套,光裸的右手骨节分明,在手机屏幕上可快速戳动,似乎是在编写短信。
车厢内,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们小队应该只有七个人吧。”
“排除驾驶室的两个,车厢里应该只有五个,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六个人。”
“喂喂,角落里的男人该不会是”
“嗯,就是他。”
“可是他不是已经”
“我哪知道。”
男人的手机振动两下,看完回信,他笑意更开,整个人写满快意,似春风过境。直到收起手机,重新戴好手套,他才有空处理从刚才起就一直瞟向他的视线。
男人摘下墨镜看向众人,脸也完整地暴露在光线下“哟,好久不见,我曾经的”
他顿了顿,视线逐一里扫过众人的脸,才缓缓补充道“部下,和前不久才刚入职的新人们。”
“萩、萩原队长”
另一边,正急速行驶在前往清水绘所在地的厢车内,现任小队长对着角落里的长发男人发出嘹亮的尖叫。
四年前,他因身体抱恙没能参与拆弹行动,却阴差阳错活成为全队唯一的幸存者。四年后,已经升职为队长的唯一幸存者直勾勾盯着萩原研一的脸,卡壳好几秒,才用男高音尖叫着喊出萩原研一的名字。
“好久不见,”萩原研一笑眯眯冲曾经的下属打招呼,浑然不顾对方已经被吓到灵魂出窍的惨白的脸,“四年不见,你已经当上队长了啊,很有前途哦。”
明明是夸赞的话,但从萩原研一这个入职警视厅一个月就升职成队长的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怪。
现役队长、曾经的下属,惊恐的问“萩原队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萩原研一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来拆弹的啊。”
“我当然知道您是来拆弹的,我说的「这里」是指是指”
男人吞吞吐吐半天,心一横,直言道
“我是指人间队长您不是已经死了四年多了吗”
萩原研一走得早,自家下属也都在当年那件事里殉职。每年樱花季,一轮又一轮的新人重新塞满机动队,和萩原研一同一期的同事都已经升职,认识他的基层警察已经不多了。
年轻的新人警察们听说过机动队英年早逝的天才的故事,甚至知道这位天才的名字,但他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如今骤然从队长嘴里听到熟悉的名字,车内所有人顿住呼吸,死死盯着萩原研一不敢眨眼。
萩原研一笑着朝众人招手“哟,我从地狱里爬回来了,想我吗。”
话音刚落,机动队的车驶入隧道。一道阴影分界线快速掠过萩原研一的脸庞,随即黑暗降临。
车厢和从地狱里回来的男人同时陷入阴影,隧道壁灯不时从车窗外闪过,短暂地映亮车厢。从外面照来的不时亮起的黄光打在萩原研一脸上又飞速掠过,把他的脸衬得晦暗不明,原本温和的笑容也在此刻变得阴森吓人。
回应萩原研一的是嘹亮到近乎能把车顶掀飞的尖叫,厢车疯狂打滑,爆炸物处理班一小队差点在惊吓中师出未捷身先死。
连绵起伏的尖叫声里,萩原研一拽紧头顶的扶杆,皱眉抗议“喂喂你们开稳一点啊,我可不想再死一次要是把这具身体弄坏,boss一定会杀了我的”
“啊啊啊「把这具身体弄坏」是什么奇怪的鬼描述更吓人了”
“求您闭嘴吧萩原队长”
“不要再说话了也不要微笑了”
“见鬼了现在明明是正午,为什么会这样”
“南无阿弥陀佛”
萩原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