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先前在殷无觅靠向她时,沈丹熹暗中在他身上施了一个摄影之术,能将他所处之地的情景投映入身前的银镜当中。

经过殷无觅近一段时间的经营,屠维对他越发信任,不论何事都会带着他,俨然已成为屠维将军座下第一人。

今日屠维召殷无觅前去,便是要他随同自己一起,前往魔宫参加大宴,魔君的宴请去的都是弃神谷里的高阶妖魔,这也是为何在收到讯息时,殷无觅会那么欣喜。

不多时,一行人便从屠维洞府出发,往魔宫而去。

魔宫位于弃神谷北面,坐落于弃神谷内唯一一座山峦顶上,整座魔宫的殿宇都由黑石打造,阴郁森冷,黑石之上覆着白雪,雪中飘荡着鲜红的魔宫旗帜。

魔族的宴席充满了原始的血腥和欲望,沈丹熹坐在妆台前,看着另一端的情形。

银镜里,两头魔兽双眼血红,被囚于斗兽台上互相撕咬,飞溅的鲜血和碎肉将斗台染得血红,血痕干涸后,便化作陈旧的暗黑血渍,覆盖在台面上,使那座斗兽台透出经年累月沉积的血气。

血气催化着台上魔兽嗜血的本能,使它们愈发狂暴,而魔兽相斗越是激烈,两侧观看的宾客便越是兴奋。

魔宫的主人慵懒得倚坐于王座之上,长袍蜿蜒地披落至地上,王座左右跪俯着数名伺候的美艳侍女。不同于殿中其他魔将对血腥斗兽的狂热,这位魔君单手支颐,眼睑微垂,神情十分寡淡。

魔君虽对斗兽没什么兴致,却也没有扫臣属们的兴,在赌兽之时,仍叫身旁侍女取来一柄魔剑当做彩头。

有了魔君的彩头,驱使魔兽相斗的两方战意越发高昂。

沈丹熹透过银镜打量着那位魔君,他与沈丹熹第一次见他时,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了,虽外形容貌没什么变化,但浑身的气势却早已今非昔比,身上少了内敛的谦和,多了久居高位者的威严之势。

从始至终,魔君都只与屠维有过交流,连半点目光都未分给屠维身后的殷无觅,那一双睥睨一切的狭长眼眸里,全然没有他这个小喽啰的存在。

反倒是殷无觅抑制不住地频频偏首,往王座上窥看。

沈丹熹不用看他的脸,都能猜到他脸上的神情,毕竟殷无觅从未掩饰过他对力量的追求和对权力的渴望。

一场血腥斗兽分出胜负,败者被撕成碎片,胜利者也并没有因此得到生存的机会,得胜的魔兽被当场宰杀,瓜分干净,送入后厨,成了即将被端上诸位妖魔大将桌案上的美味佳肴。

沈丹熹蹙眉看着银镜,一片暗红色的薄纱忽然覆盖住了银镜上的画面,薄纱下显出一道妖娆曼妙的身影,拎着酒水走上前来。

殷无觅抬手扯下了覆在身上的披帛,银镜的画面便又随之清晰起来。他伸出手,将那衣不蔽体的魔宫侍女拉至腿上,就着她的手饮下杯中酒,指尖顺着侍女纤细的手腕滑落到她的身躯上,抚得对方发出娇笑。

屠维性狂,重欲,殷无觅想要亲近他,自然

也得投他所好,用他对沈薇的话说,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舞姬们踩着斗兽留下的血,在场中翩翩起舞。

乐声过半,舞姬们跳得正是热烈,坐在前方的屠维突然搁下了手中酒盏,话语里夹着浓浓酒劲,摇头叹息道“庸脂俗粉,跳得不好,跳得不好啊。”

屠维前些日子刚突破真魔后境,在十魔之中算得实力顶尖,前一日他只在自己洞府与亲友小聚,今日魔宫这场大宴才是魔君专为他而举办的一场宴请,以表明对他的器重。

是以,屠维这句话虽听着像是醉语,却还是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