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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第一场比赛排到的场地在场馆最左边, 赛前几分钟热身,六中有人趁机跑过来打招呼。
说打招呼其实委婉了,准确来说就是闲得慌过来打个嘴炮。
比如这句带着故意嘲讽性质的“唷, 江大少爷今天出门没带后援团啊”
江霖本想朝休息区走,听见声音,简单转了下脖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两眼,最后吐出两个字“你谁”
来挑衅的人“”
以为江霖是故意的,对方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了,正准备说点什么。
旁边谢楚弈及时过来勾住少爷脖子, 顺带解释“潘峻嘛,初中隔壁班的,校内赛的时候咱和他打过几次。”
他这么一说, 江霖隐约有点印象“是有这么个人吧。”
但那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儿了, 又不熟, 记不住隔壁班的人也合情合理。
他们俩自顾说着,脚下也自顾朝场边己方休息区走, 完全没在意身后那位初中同学。
被彻底忽视的“潘峻”愣了一下,用力撸了把自己的平头,最后气急败坏地朝他俩喊“老子他妈的叫彭峻啊”
江霖听见了,依旧没在意。
倒是谢楚弈咂了下嘴“你跟那小子以前有仇啊”否则哪儿来那么大敌意, 那货看起来脸都绿了。
江霖嘁声“谁知道。”
他看起来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谢楚弈兀自分析了一番, 猜中百分之九十。
“我知道了,怪你初中那会儿做人太高调。”
旁人眼中、尤其是有距离感的旁人眼中,江霖从小便是天之骄子的类型。
毕竟家境突出、长得又帅,成绩不错的同时还会两门乐器, 再加上篮球打得也好,对于初中这个懵懂时期的女生们来说,简直算是绝杀。
有段时间他走到哪儿都有一群女生偷摸在后面跟着,当时还恰逢追星热潮,甚至学校里连所谓的“江霖后援会”都成立了。谢楚弈和范弛本来还想混进去打入女生内部,但还未有所行动就被江霖按着给揍了。
再后来少爷实在被烦得不行,找到那傻逼后援会的所谓团长,勒令对方就地解散了,初中剩下的日子才稍微变得清净。
也是这段黑历史的存在,高中后江霖加入篮球队,刚开始那段时间每天都有不少女生跑来球队询问能不能加入,一个个都说是不会打篮球、但是愿意当啦啦队。
每一个都被江霖黑着脸赶走了,最后又觉得很烦,干脆去文印室打印了张巨大的海报,直接把“赶人”的意思贴在了球队休息室的门口。
高中生毕竟成熟了一点,后来上赶着贴脸的女生确实逐渐没了,但当时江霖在队里也遭受了几乎半个月来自上一届学长们幽怨的眼神。
你不在乎妹子,我们可是很在乎的啊
总之一个人在太受欢迎的情况下,相应的也同样容易遭人恨。
现在大概就是后面这种情况,谢楚弈摸着下巴琢磨,觉得有可能是少爷初中时抢了这个潘峻的风头,人家气得记到现在。
江霖没心思去猜这些,趁着开赛前还有几分钟,问坐在场边充当教练的体育老师拿手机。
球服没口袋,其他人都把换下的衣服和随身物品临时放在更衣室,就江霖把手机塞给体育老师让他帮忙拿。
体育老师穿的运动衫有兜,不过伸手去拿时有点不赞同“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看手机啊。”
现在的小孩儿真的,手机离开一秒是不是就浑身难受啊。
江霖淡声“有点事儿,很快就好。”
体育老师把摸出来的手机递给他,轻声嘀咕了句“找谁啊这么急。”
谢楚弈凑过来帮忙解释“他妹妹。”
体育老师欲言又止,谢楚弈一手挡着脸,避着某人跟他透露“这人妹宝男,老师你理解一下。”
体育老师“”
跟不上你们小年轻的潮流。
江霖又朝旁边走了两步,边解开锁屏,点开微信,看到虞礼三分钟前发了条消息。
解释说她们路上遇到了一点小意外,但是已经解决了,现在正在努力朝体育馆赶过来。
看到“意外”这两个字,江霖旋即蹙眉,微信上她说得也含糊,他干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虞礼很快接起,第一句话是疑惑“诶比赛还没开始吗”
“还有两分钟。”江霖随口解释完,重点问她是怎么回事
“嗯”说来话长,虞礼在车里正思索该怎么简略措辞,前座的越珩转过来向她伸手要手机,虞礼只犹豫了半秒便交出去了。
于是江霖没等到她解释,等到的是越珩扯着大破嗓子来的一句“阿霖啊,放心哈,礼礼和她同学都在我车上,已经快马加鞭了,哥保证把她们都安全送达”
江霖还没来得及质问怎么还有个你,球场上裁判哨声响起,比赛要开始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得知有越珩在,心里确实安定很多。
上场时谢楚弈凑过来低声问到底什么情况
他手机不在身上,联系不到邹茵,自然也担心。
江霖“说是快到了,放心。”
“放心”另一边的越珩也如是道,尽管休息日的路况并不是很好,“我们小贾以前可是考过赛车执照的,这种普通路段对他来说不在话下,对吧贾子”
在他旁边掌握着方向盘的司机小贾“老板咱说话能不能严谨一点,考过不代表考出来了,我也没赛车执照啊”
越珩故作嫌弃“劝你别太老实,当初你投简历的时候不也让我产生了这个美好的误会嘛。”
两三句玩笑,后排坐着的少女们被逗笑出声,加之夏涟漪和杨宛宜容易活络的性格,车里氛围很快轻松起来。
越珩跟几个小姑娘介绍只说自己是虞礼和江霖的哥哥,没透露别的身份,不至于让大家感到过于巨拘谨。
七座的商务车,后边两排宽敞的座位,她们定制的应援旗子就横亘在中间,横幅则是被叠起来安置在邹茵膝上。
注意到邹茵频繁性地低头关注手机,间隔十几秒便要亮一下锁屏,虞礼猜她应该是在焦心时间。
江霖之前就说了自己只打上半场,后来谢楚弈知道了,也说他一样,作为成熟的学长就该把下半场的机会留给其他学弟。
按照他们平时在学校打的练习赛来看,上半场两小节比赛,导航显示距离场馆还有七分钟车程,再算上进去的时间,她们这会儿应该是赶不上第一节了。
虞礼伸手轻轻搭在邹茵手背上。
接收到无声的安慰,邹茵抿了抹笑,夸张地叹了口气,像是把自己安慰好了,乐观道“唉也没办法嘛,起码还能看一小节。”
遇上意外确实没办法。
她们本来预留的时间很宽裕,在广告店拿上横幅和旗帜后便准备提前去场馆。
由于旗杆太长无法伸缩,不方便打车,所以便打算乘地铁去,却没料到本该是最稳妥的出行方式却临时出了问题。
她们坐的这趟列车突发故障,在中途一站停运抢修了十分钟依然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