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质子里面除了公孙无忧,另外两个嘴巴都是个顶个的毒,尤其是赵玉嶂,路过的狗都能被他骂上两句,保不准就在商君年面前说了自己什么坏话。
陆延这么想着,快步赶到商君年面前,他扫了眼旁边的赵玉嶂,这才握住商君年冰凉的手嘘寒问暖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太医不是让你在屋子里好好休养吗”
商君年不会在外人面前打陆延的脸,所以任由对方牵住了自己的手。但他阴沉似水的目光落在陆延身上打了个转,还是泄露了几分情绪,淡淡开口“没什么,只是听闻殿下今日带了三名美人入府,所以特来看看。”
陆延轻笑了一声“
什么美人,长得再美也不如你好看,你又听了哪个仆役私底下嚼舌根,本王不过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将他们接入府中罢了。”
他语罢又替商君年将披风系紧,这才低声道有什么事回屋再说吧,站在雪地里多冷。”
这一幕落在另外三人眼中,不可谓不震惊,要知道之前在地牢里面,商君年受的刑最重,吃的苦也最多,在那样的绝境中他都不曾低头臣服,怎么就轻易投入了陆延怀中
还有陆延,他那般对商君年嘘寒问暖,自步入院落中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分给他们,看起来倒像脱胎换骨了似的,再也寻不到分毫属于从前的影子。
因为太过错愕,导致他们一时忘了该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离去。
自从那日刺客袭府,陆延原本的住处被毁了个稀巴烂,现如今也修缮的差不多了。他带着商君年走进屋内,挥退屋里的婢女道“这几日因着正殿被毁坏,一直委屈你住偏殿,内务府现已修缮得差不多了,今夜你便搬回来同本王一起住吧。”
他林林总总说了许多,却没有得到半分回应,这才发现什么似的回头看向商君年,却见对方周身气息沉凝。
陆延见状微微弯腰,笑着凑近对方“国相大人这是怎么了,瞧着不大高兴,谁惹了你,只管说出来,本王替你”
陆延话未说完,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忽然抵住了他的咽喉,冰凉锋利的刀刃紧贴着温热的皮肤,让人毛骨悚然,连带着声音也戛然而止。
陆延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笑意“大美人,你这是做什么”
商君年用刀刃贴着陆延的脖颈缓缓游移,像极了某种剧毒动物攀爬过的感觉,答非所问“殿下可知我此生杀过多少人”
没有任何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能数得清自己手上沾过多少血,如果有,那一定是杀得不够多。商君年用刀刃抵着陆延的脖颈,觉得一定是他那天晚上忘了给陆延细数自己过往的“丰功伟绩”,所以才导致对方对于背叛自己的后果没有一个明确认知
“我虽不能记得那些被我杀过的人,却能牢牢记得那些伤我负我的人,巫云国君、废太子玉拓、仙灵帝君”
数到第三个名字的时候,陆延终于看向他,像平静的湖面泛起些许波澜。
商君年似笑非笑问道“殿下想做第四个吗”
陆延虽然不知道商君年为什么忽然动怒,但此刻他的小命攥在对方手里,自然是先低头认错,他脚步后退,不着痕迹避开刀刃“大美人,本王哪里惹了你生气,你总要说个缘故才是,否则本王就算死了也是个枉死鬼。”
该死,刚才把鹤公公派去盯着姑胥王府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商君年见他仍旧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不禁怒火中烧,手腕忽然一翻,刀刃倏地扎进了陆延心口
恰好划破衣料,刀尖堪堪贴着皮肤停住,但还是把陆延吓了一跳。
商君年危险眯眼,一字一句沉声问道“殿下不是说
真心待我吗,为什么还要去质子府将他们三个带回来莫不是真想让我挖了你的心,看看是红是黑”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陆延心想自己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商君年醋劲这么大呢,他垂眸瞥了眼抵在自己胸口的刀刃,下意识隐去了血蟾丸的事,不想让对方知道,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君年,此事与本王无关,乃是帝君的命令,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冤枉了我。”
刀尖深陷了几分,带来几分微不可察的刺痛感。
商君年步步逼近,怒极反而冷笑了一声“你莫不是当我傻,帝君无缘无故为什么要你带三质子入府”
陆延吞吞吐吐“这”
商君年料定了他在撒谎,一把攥住陆延的衣领,语气冰冷道“我贱命一条,不值什么,今日挖了殿下的心,虽死了也不算亏,殿下说是不是”
陆延情急之下道“帝君让本王将他们手中的剑宗心法套出来”
此言一出,空气陡然陷入了静默。
陆延迎着商君年手中的刀刃,状似为难的道“父皇说,让我将他们三人接入府中,套出他们皇室秘而不传的剑宗心法,我也是奉
命行事。”
商君年的神情惊疑不定“剑宗心法”
陆延点点头“不瞒你说,仙灵如今早已是外强中干,明月渡一战耗费了太多元气,就连剑宗也养不出几个了。父皇命令各国献上质子,并非是为了逞什么威风,而是想用此举暂时拖延其余诸国造反,好获得一丝喘息之机。”
“仙灵的剑宗心法早年因故失传,只剩了半本残篇,且只能由皇室子弟修炼,不便传于外人。诸国之中,唯有天水、东郦、巫云的实力能勉强入眼,所以父皇让我将他们的剑宗心法套出,如此一来,仙灵也可多培养几名剑宗,将来御敌之时也有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