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绥抬起头,眸光里有几分被猜中的心虚。
“郁绥,你很好,哪里都很好,爷爷很喜欢你,商佑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他的五指穿进他的发间,微微拢起来“所以不用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紧张。”
商诀弯起眼笑,缓慢凑过去,亲了下郁绥的唇,随即调侃他“爷爷可能巴不得你和我黏在一起,毕竟他也很希望我能获得一点幸福。再说了,现在不是我在对你死缠烂打吗你有什么好心虚的。”
“”
郁绥心里的别扭解开了一点点,他抿着唇,发现商诀说的好像也没错,是他想得太多了,毕竟他和商诀又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所以一起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现在,好像有一件更为要紧的事情要考虑
郁绥穿着鞋咚咚咚跳下床,看着卫生间里自己颈侧明晃晃的牙印,很想给商诀来一拳“所以我一会儿带着牙印怎么见人,和爷爷说是狗咬的吗”
商诀掩面顷刻了一下,难得心虚,他走到郁绥身边,轻轻晃了晃人的手,态度良好“我错了,崽崽。”随后,怕还不够,又慢悠悠凑近他耳边,添了声;“汪。”
郁绥“”
郁绥“”
郁绥的脸迅速爆红,连带着耳根和脖颈都染了片红云,他觉得自己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一下,然后应激似的把这人推出了门外。
商诀看着紧闭的房门有点蒙,一分钟后,可乐也被丢了出去,一人一狗哦不,两只狗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郁绥在门内闷闷出声“你快去把狗溜了,还有,给我找见能遮得住的衣服”
声音很大,难掩仓惶。
商诀垂眸瞥了眼地上的狗,反应过来郁绥是在害羞,伸手掩唇,低低笑了声。
隔着道门,郁绥自然也听见了,他气急败坏地问“商诀,你笑什么”
商诀眉眼微弯,眸光亮晶晶的,慢吞吞地回答问题“笑某个人在害羞。”
郁
绥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煮熟的大番茄,恨不能直接把商诀丢出这个别墅,或者把这人的嘴巴缝起来,好让他不要再胡说八道。
门啪地被打开,郁绥气势汹汹地站出来,身上的白色t恤有些散乱,他气势汹汹道“商诀,你再乱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大卸八块。”
商诀低垂着眼看他,郁绥的脸依旧很红,头发散乱,略长的刘海遮住一点耳朵和脖颈周围的皮肤,像只张牙舞爪的猫。
还是很可爱。
商诀想戳戳他,手却啪地被打掉,郁绥还有点生气。
走廊另一头的门突然被推开,商佑睡眼惺忪地从门里钻出来,看着在十楼对峙的两个人,有点懵。
“哥”他的目光挪到商诀身后,语气惊讶“郁绥哥,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他分明记得,他哥和郁绥哥都住在六楼来着。
下一秒,还没等郁绥回答的商佑的问题,他面前的门倏地被商诀关上,只剩下白漆漆的一片。
隔着一道门,商诀的声音慢悠悠飘进耳朵里“没什么,上来体验一下不一样的装修风格。”
“你怎么醒这么早”商诀客气询问。
商佑受宠若惊,趿拉着拖鞋噔噔噔跑过来,“哥,我作息很健康的,每天都醒很早,你要不要吃早餐,我叫阿姨做一份你爱吃鸡蛋火腿三明治好不好,或者中餐也可”
商佑像个炮仗一样输出了一连串的话,没给商诀一点反应时间,等到两秒钟之后,小孩儿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满眼期待。
“哦对了,郁绥哥呢,怎么不出来,他要吃什么吗,我可以下楼帮他取上来。”商佑贴心地照顾到了“嫂子”,胸膛挺得跟高了些。
商诀沉默了一瞬,随后思索了下,提出请求“郁绥要洗漱,能拜托你溜一下狗吗”
脚下的白色萨摩耶可怜巴巴地看着商佑,憋到内伤,商佑第三次被委以重任,点头如捣蒜,拎着可乐就走。
临走前,还不忘朝着商诀敬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商诀“”
商诀选择下楼先帮郁绥找见高领毛衣拿上来,当当痕迹,不然一会儿还是要挨骂。
于是商佑开开心心遛完狗回家之后,就看见商诀和郁绥都换了件高领的,能完全遮住脖子的毛衣,他有点疑惑地瞥了眼室内温度计,上边明晃晃写着27c。
看了看自己羽绒服里单薄的睡衣,商佑真心实意地发出询问“郁绥哥,你穿这么厚,不热吗”
郁绥皮笑肉不笑,一口咬掉了大半根油条,脸色很臭道“不热。”
商诀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隐约含着笑意,但额角渗出一点点细密的汗来,商佑更奇怪了。
但为了合群,小少爷思索片刻,也上楼换了件高领毛衣,光荣又自豪地加入了商诀和郁绥的队伍。
商老爷子锻炼完回家之后,看见三个小辈穿着厚重的毛衣,满脸都是红色之后,还以为是家里的暖气坏了,在听完
商佑磕磕绊绊的解释之后,还是一知半解。
这是什么最新的潮流吗
是他老古董了,不懂年轻人了吗
因着家里的地方大多都已经被佣人装饰好了,郁绥和商诀在装饰剩下的地方时,并没受什么累。
相反,还因为灯笼和福字剩下的太多,两个人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带着猫,遛着狗,去了后山,找了几棵长势优越的松树,竭力在上边挂上了灯笼。
商佑看着郁绥爬上爬下,彩虹屁不要命地吹,中英混杂,以至于听起来不伦不类,和刚回国的商诀没什么不同。
郁绥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尘土,抬头望了下被妆点的四周和鸡舍,心情大好“你别说,这么看还挺喜庆。”
商诀不愿意靠近臭烘烘的鸡舍,在远处点头赞同。
天色渐暗,郁绥看了眼时间,距离零点还有六个小时,他得溜回去准备一下给商诀的生日礼物了。
但还不能被商诀发现,让人头痛。
三个人结伴回家,只有郁绥一路上显得心不在焉,就连晚饭,他也没吃多少,匆匆找了个借口上了楼。
商诀的眸光定格在他的身上,半拖着腮,狭长的眸微弯,攒出一点点期待来。
他很期待这次生日,比过往十七年任何一次都要期待。
因为,这是唯一一次,有人庆幸他的降生。
时钟滴滴答答地往前走,商诀刻意放缓了速度,又去找了些别的事情做,以便给郁绥留下很充分的时间准备。
时间跳转到晚上十点半,商诀抱着,慢吞吞地上了楼,停在了自己的房间前。
卧室隔音太好,听不见里边的动静,商诀捏了捏的后颈,睫毛轻动,有些好奇地询问“你说他会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商诀其实猜测过,甚至罗列了一条好长的清单,按照可能性一个一个的排除,但最后,他把那条清单直接扔掉了。
他还是更喜欢惊喜一点,喜欢,郁绥给他准备的惊喜。
他按下门把手,出乎意料的,里边被反锁了,郁绥的声音遥遥从里边传出来“现在不许进来,商诀,你要等十二点之后。”
商诀“”
他觉得又无奈又好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能不能提前一点,这样吊着我的胃口也太让人难受了。”
郁绥在房间里手忙脚乱地摆弄着投影仪,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商诀的请求。
隔着门,商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那我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外边等你吗”
郁绥有些头大,跑到门边,和他强调“只剩下一个小时了,你忍一忍,听话。”
商诀被迫搬了个小板凳,在门前守着,中间商佑路过,心痛不已,恨不能把自己关在门外,好让商诀能进去。
闹了好一阵,终于捱到了十一点五十五分,面前的门锁发出一声啪嗒的响,出现一道门
缝,里边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线透出来。
郁绥鬼鬼祟祟地伸出头,挪到商诀的面前,以免商诀窥到里边的布置。
“喏,商诀,低头,”他扬了扬手里的生日帽,朝着商诀笑“我亲手做的,你不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