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安知给陈猊远准备了这张照片但是陈猊远应该并不想要。
连他都记得,说明陈猊远的记忆相当的好,但是却偏偏忘记了父母模样哈。
是忘记还是不愿意去记
张安知将照片折叠着撕碎,然后扔进走道边上的垃圾桶内。
不疼的话他就答应。
被骗了。
陈猊远手指紧紧压在床单上,红色的血透出绷带留在了白色的柔软布料上。
他手脚各处都在往外溢血。
张安知说医生要来给他换绷带,但是事实却是,医生一来他就昏迷了,在痛醒之后就发现自己手脚上的皮肤全部没有了,然后那涂了药物的绷带直接贴在了血肉上,紧紧包裹着。
伤口的愈合变得十分缓慢,而且这样长出来的血肉也是跟绷带长到了一起。
这样是要实验什么
陈猊远想不明白。
直到他跪坐在床边,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想要麻醉或者止疼,但是被拒绝了。
医生说要避免产生耐受,不然实验的时候他熬不过去。
在等到血肉终于和被药物浸泡出来的绷带长在一起,疼痛感慢慢褪去,但是陈猊远却无法长久的走路和做一些事情,因为只是抬起手这样的动作,他都没办法坚持五秒钟。
上实验台他都只能被扛上去。
陈猊远才明白过来,这不是实验,这是“听话”。
还有。
陈猊远控制不住一直在颤抖的手抚上脚踝他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在第二次实验之后,身体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多出了不属于身体的东西。
有种异常的感觉。
而让陈猊远难熬的不仅只有这个,还有绷带。
每两三天,药效会褪去,这个时候绷带就要进行更换,那跟血肉长在一起的绷带,已经成为了他的皮肤,每次更换,跟剥皮没有两样。
陈猊远靠想着那不知名的、自己想要的东西撑了很久。
大概是很久,痛苦让他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然后陈猊远察觉到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人如果面临着十分痛苦的事的时候,会下意识想要逃避,而陈猊远无法逃避。
他连死都无法选择。
陈猊远就这么崩溃的支撑着,然后在某一天,被切割下了头颅。
他是在醒后,看见了自己的头在自己身侧,才知道这件事。
身体上有一颗头,身体边上还有一颗头。
一个在呼吸思考,一个安安静静的闭着眼了无生息。
他们第一次杀了他。
但是陈猊远知道这不是最后一次。
冰冷的恐惧从骨头里开始往外扩散,陈猊远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头颅,他突然想到那些从自己身上被切割下来的肉块他的身体就这么大,可是他的尸体应该已经累成小山那么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