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棠让他坐下“晚点也行,
你们考虑好给我个准信。但我有个要求,我不管你们每天是谁来,但这边不能断人。你们两个在这边摆摊,顺便要给我站场子。”
元棠毫不遮掩“开学之后我会很忙,胡燕一个人看店,我怕她遇上什么事。你们俩在这边,要帮我看着店面。我不要求你们遇到危险时候确保货品一个不丢,主要是希望你俩能帮我给胡燕搭把手,遇到事别让她冲前头。”
这个打算元棠考虑了很久,胡燕现在基本不怎么去地毯厂了,她最近都是找了人给她替班,工资全给别人,自己则是天天留在元棠这边帮忙。元棠也有意想让胡燕留下来给她看个摊,别人她不放心。
可只有胡燕一个,她还担心有人来找麻烦。思来想去,不如把摊子继续支着,孙家两兄弟这么久了也看出来人品不错,她分润给对方,一来是多人手能帮忙,二来也是给摊子加个保障。
年后她也细心算过土豆泥摊子的收支,撇开年前那一波高峰,年后大概收入在每天三四十块,开学之后,估计周末会有个小高峰,平均下来一天就是四十块。
成本两边各
自差不多,她出肉和调料钱,孙家兄弟出土豆鸡蛋和煤球,一个月的收入在一千二三百。她拿五百块,除去支出能落下三百多块。孙家兄弟除去各种支出和应该给她的部分,手里也差不多这个数。
元棠没那个功夫再去算什么五五分,索性直接定下一个死价格,两边也少芥蒂。
在她看来,一个月这点钱如果能换一个安稳,那是最好不过了。即便不安稳,有这俩人在,也能控制下损失。
元棠觉得自己的提议应该不至于让人拒绝。
石头也觉得他哥应该不会不同意,他们家的地本就不多,而且那地还是岗坡地,出的粮食少,不然他们俩不会一有时间就来城里混,不这样干,每年糊口的粮食都够呛。
现在元棠给的这个好门道,一个月就能净落三百多,不比给人看场子做小工强
石头按捺住心里的澎湃,埋头再削土豆就有劲头多了。以前是给人打工,削土豆削一个月都给他削烦了,现在再看,手里的土豆都像是在笑。
胡燕这时候回来了,不知道在那边聊了什么,她脸庞红红的,回来就拉着元棠问自己的头发要是烫了好看不好看。
元棠退后一步看了看“再养养吧,你现在头发短,烫小卷容易贴头皮,不好看。”
胡燕也没气馁,重重点头“好我养到年底再说”
元棠问道“见到对面老板了是什么样的人”
胡燕来了兴致,喋喋不休道“见到了,我本来还以为是跟咱们岁数差很多的呢,结果是个年纪不很大的。他店里还有两个伙计”
元棠看她脸上的红色褪下去,耳朵却依旧红彤彤的,下意识问她“怎么,伙计长得好看有多帅”
胡燕脸腾一下红起来,她推一把元棠,气嘟嘟道“不跟你说了。”
元棠
糟糕,上辈子见多了短视频
上各种虎狼之词,这辈子还没转换过来心态。
不过看胡燕的样子,估计对方那伙计真的挺帅
元棠悄咪咪趴在门口,没一会儿就看见两个年轻小男孩。
她一脸“e”的望向胡燕。
胡燕更害羞了“你看我干什么”
元棠多想拉着她对她语重心长的展开教育,比如“对面那个黄毛真的很一般”“审美要提高啊姑娘”“那小孩有十八吗看着跟刚辍学没多久一样”
但对着胡燕一脸情窦初开,元棠什么也说不出来。
算了,少女怀春总是避免不了,等以后她审美跟上了就不会喜欢这款了。
到了饭点,对面终于安顿清楚,放了一挂鞭炮之后,对面的老板就很懂事的上门来了。
对方穿着皮衣,留着半长的头发,脸上是一架墨镜,下面是元棠在省城见过的拖地的喇叭裤,脚上是一双锃亮的皮鞋。
元棠歪着脑袋猜测他裤子里穿没穿秋裤,这会儿可还没开春呢,这裤子一看就不加绒,也不怕冻啊这人。还有那皮鞋,不冻脚趾头吗
她悄悄移开眼,觉得自己关节都开始疼,这种“潮人”,不论任何时代都会给她吓的倒退三步。
“潮人”很快说话了,倒是没整后世那种最潮的气泡音,声音居然还挺年轻,出手就是一瓶摩丝。
“靓女以后多多来往啊,来烫头发我给你打折哦。”
元棠听的耳朵都痛,这歪七扭八的洋气话,她赶紧接过对方的好意,表示往后互相照顾生意,顺带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潮人”拉下墨镜,自以为帅气的甩了一下头发“我叫尤马尼。”
元棠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尤马尼一脸不爽“你笑啥呢”
知不知道他的名字很洋气的,是他在国外的大姐给改的。
元棠忍着笑道歉,夸赞他这个名字好。
“一听就很富贵,能挣大钱”
尤马尼今年也就十九岁,元棠一看就觉得这人指定是被家里人护的很好,但好在不讨人厌,还知道拿了鸡蛋就来礼尚往来。
元棠店里没有合适的东西送尤马尼,尤马尼倒是不在意,看了一圈元棠店里的东西,提出她也可以进点皮带和刮胡刀之类的。
元棠拿不准,她店里都是主打女性产品的,男的东西能卖动
尤马尼表示她放心大胆的进“咱们都对门了,我能不给你介绍生意不过你也得给我打打广告啊。”
元棠点头,对尤马尼的评判再上一个标准。
最起码这人讲道理,不是那种仗着自己有关系有门道就理直气壮的人。
不过,再来的两家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方主任让人装好剩下两间铺子后,又来了一家卖童装的,和一家裁缝铺。
挨着元棠这边的裁缝铺是两口子,刚来看着还行,没几天就找上门来说元棠搭的土豆泥摊子太靠近了,
给她店里的衣服都给熏的有味。
元棠刚开始还息事宁人的表示会把摊子挪一挪,可挪完没多久,那两口子就
又来找,话里话外是让她不要摆,还是有味。
这下元棠不干了。
她两手一甩“钱大姐,我的小摊子都挪到我这边了,别说味道了,就是站在你门前都看不见摊子在哪儿。你管天管地也管不着我在哪儿摆摊吧再说了你店铺的招牌就差放在路中央了,我都没讲究你,你倒是找我麻烦。”
钱红梅叉着腰,声音尖刻“你看看这边都是卖衣服的,你卖饰品的自然不担心被熏上味,我们就活该倒霉别说那有用没用的,你就说你搬不搬走”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不少商户都在看热闹。
钱红梅还趾高气扬的拉人站在自己这边“大家伙说说,她讲不讲道理啊咱们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她倒好,占便宜没个够过道本来就是四家的地方,她一下子就占去那么多凭啥啊”
钱红梅拿眼镜斜睨着元棠,越看心里越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