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最后一天,温度回暖,苏宁璎的身体也好转不少,起码不会动不动就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不是骨头疼,就是脑袋疼了。
顾一清的葬礼办的很简洁,尸体一烧,骨灰往河里一扔,就结束了。按照梁倩瑜的话来说,连烧都嫌麻烦。
至于宁秋燕,其实她本就不是顾一清的亲表妹,只是同个村子出来投奔的。没了顾一清这个大腿,也不敢胡乱蹦跶了,梁倩瑜直接将人送到了庄子上去。
“璎璎,金陵那里来信了。”
陆琢玉站在刚刚生长出嫩芽的院子里,手里夹着一封信。
修真界第一君子陆琢玉于彭城之外斩杀妖兽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修真末世之下,这位君子却还能保持自己的圣母本性,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份愚蠢啊。
因此,想要陆琢玉帮忙的人一下从彭城排到金陵,其中信件来的最勤快的就是住在金陵的陆家人,也就是陆琢玉的大伯一家。
陆琢玉父母双亡之后,由大伯一家养着长大,对于陆琢玉来说,大伯一家对他有养育之恩。对于没有恩情的人,陆琢玉都会努力帮忙,更别提是这种有恩情的了。
陆琢玉将大伯一家当成亲人,亲人却把他当傻瓜。
大伯一家现在住的宅子,是陆琢玉父母留下来的,他们的吃穿用度都是靠陆琢玉家的铺子和酒店、客栈等等产业。
陆琢玉是个大气的人,他认为大伯一家既然养了他数年,那么这些身外之物给了也就给了。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上辈子,面对双手筋脉被废,断了命剑的陆琢玉,大伯一家撕开了表面的伪装,将他扔在偏僻的破院子里不管不顾,任陆琢玉伤口流脓撕烂,甚至还企图榨干他的最后一点价值,将他卖给别人当玩物。
只因为陆琢玉这张好脸还有点用。
上辈子,陆琢玉是被顾一清不怀好意扔到陆府门口大街上的。
这次,他是自己回去的。
梁倩瑜替陆琢玉和苏宁璎安排了马车,还有一些吃穿用物,并亲自出来送行,“后会有期。”
梁倩瑜换了装束,从前略显累赘的长裙换成了简单的束腰窄袖,整个人看起来利落干净不少。眉眼依旧如初见般温柔,可眼神却已经变了,如她整个人一般,透着一股焕然一新的坚韧。
“后会有期。”
道别后,苏宁璎和陆琢玉上了马车,梁倩瑜站在城门口,看着他们远去。
苏宁璎和陆琢玉的新征途即将开始,她的新征途也即将展开。
金陵跟彭城的温度差距还是比较明显的。
三月的天,金陵的温度最高已经能达到二十度左右,苏宁璎身上只穿一件鲛纱裙,脖子和脸露在外面都不会觉得冷。
不过苏宁璎还记得陆琢玉说的财不外露,因此她在鲛纱裙外面又套了一件薄外套。
鲛纱裙的作用不只是保暖,到了夏日的时候,它还保凉,就跟身上揣了空调一样
舒服。
冬日里冷的时候,苏宁璎还喜欢披着头发,能盖住脖子防寒。
现在不需要防寒了,她用手指绕吧绕吧,企图给自己梳个简单利落的马尾,可因为头发太长,所以以失败告终。
好烦。
手里的梳子被陆琢玉抽走,男人倾身过来,坐到她身后,拢起她黑绸般的长发,替她编了一条麻花辫,垂在胸前,简单又方便。
苏宁璎拿出镜子照了照,因为原身的头发很长,所以麻花辫到腰间再往下一点,再加上发量也不少,所以辫子看起来又黑又亮,清纯又不失美貌。
“我可真好看。”苏宁璎揽镜自照。
正在收拾梳子上断发的陆琢玉
梁倩瑜不仅给了马车,还给了马车夫,是个修士。
从彭城到金陵这一路上,苏宁璎和陆琢玉遭遇过几次偷袭,都是由梁倩瑜家的那位修士帮忙解决的。
修士驾驶着马车将人送到金陵之后,便回转头告辞。
陆琢玉领着苏宁璎站在金陵城外。
金陵作为大周境内最富庶的地区之一,负责这块的修真门派亦属上流,是传说中的捉妖师天花板金家。
跟彭城不一样,金陵的城门口并没有重兵把守,只有零星几位金家修士,并一面巨大的镜子,悬挂在城门口。
如果苏宁璎没记错的话,这是金家的照妖镜。
只要妖物在这面镜子前路过,那么必定会显出原型。
除了这面镜子,每隔一米,城墙之上都会贴一张黄色的符咒。金家在这方面十分专业,每一张符咒都蕴含着强大的灵气。当然,因为现在灵气枯竭,所以撰写符咒的时候亦需要用灵石里面的灵气注入进去,符咒才会发挥效果。
“你们是什么人”守门的修士发现了苏宁璎和陆琢玉。
修真末世之下,衣着干净的流浪修士几乎已经没有了,尤其是像苏宁璎和陆琢玉一般容貌出众,精神正常的。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灵气没有恢复,所以原本
还怀揣着希望的修士们逐渐转变为绝望。
成为修士者,锻炼修为,飞升成仙是他们的毕生使命,精神追求,人生意义。
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人生意义会变成什么样子会变成行尸走肉,甚至放弃性命。
修士们心中压抑着一股焦躁和戾气,入魔的修士成倍增长,自尽的修士也不在少数。
绝望,笼罩在每一个人头上。
“昆仑山陆琢玉,昆仑山苏宁璎。”
陆琢玉取出腰间昆仑山的牌子递给守门人。
因为灵气匮乏,所以各地的联系也被阻断,再加上自己家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完,所以金陵城也不知道昆仑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来做什么的”守城的修士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