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至少医生是这么说的,他并没有欺骗酒疏。
他只是没有告诉酒疏吃了药后,祢心的声音会消失。
“那你有带药吗”酒疏并不在意那些小事,更关心祢辛的身体健康。
祢辛闻言,垂下眼,拿出了不知为何一直带在身上的药盒,在耳边愈发刺耳的杂音中咽下了五片。
“我,没事。别担心。”
祢辛因为久不言语而略显生涩的声音带着些许紧张。
似乎在害怕酒疏因为精神疾病的原因而嫌弃自己,又似乎是因为别的不可告人的原因。
酒疏看出祢辛的紧张,不疑有他,柔软白皙的手掌轻轻贴在他戴着口罩的脸颊,动作充满了恋人间的亲昵。
声音里也带着令人不由自主心跳加速的温柔“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是这餐厅里的怪东西影响了你。”
“我们走吧,尽快离开这里,迟则生变。”
说完,酒疏继续牵着祢辛的手向前走去。
这餐厅里的血色雾气虽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迹象,还隐隐在随着他们前进的步伐而不断后退。
但给酒疏的感觉不怎么好,他直觉有问题,最好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而他身后,祢辛低垂着头,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刚才被抚摸的地方,留恋于恋人尚存的温度。
在耳边逐渐消失的耳鸣声中,他轻声应是,垂下的眼眸中仿佛空洞无一物,又仿佛蔓延着些许病态的阴影。
如果没有感受到温暖的阳光,他或许还能忍受冰冷孤寂的黑暗,然而现在,他知道自己已经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再也无法回到那死寂无光的角落里等待属于怪胎异类注定的死亡。
或许就如同母亲所说,他确实是个天生恶种,偷窃了属于他人的幸福却还不肯归还,且直至现在仍无一丝悔意。
抬眼,祢辛目光直直地看着年轻歌手与自己紧握在一起的手,缓缓地收紧了略显粗糙的大手,感受到手心柔软的触感后才稍微缓解了心头的患得患失之感。
他知道这场梦迟早要破碎,但还是希望越迟越好,哪怕为此不择手段。
付出一切也甘之如饴。
酒疏并未察觉身后恋人的异状,他正专注于观察餐馆内的情况。
走出包间所在的悠长走廊,他们看到了宽敞大厅内遍布的死尸,凄惨的死状仿佛是死前看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物,又像是窒息而死。
十足的诡异。
大概是这血雾做了些什么。
酒疏看着悬浮在地毯上的红色雾气,面露思索。
这血雾之所以没有对他动手,很可能是因为惩戒对象。
“”
瞥了一眼身侧的祢辛,酒疏联系电影中的内容,猜测在这个祭祀封锁的空间内,祢辛作为卡斯莫斯的人类化身,即使还未经历死亡洗礼也能够不受限制,且空间内由此衍生出的怪异现象也会对其退避三舍。
那么要离开这里对祢辛来说大概也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接下来由你来带路吧,我们需要尽快离开游乐园,具体原因我们离开之后再跟你解释。”
酒疏认真地对祢辛说着,而祢辛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对于年轻歌手的任何请求他都会毫无保留地答应。
即使不告知原因也没关系,因为祢辛百分之百地信任着他,信任着自己的恋人。
因为心中对酒疏的称呼,祢辛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
他抿了抿单薄苍白的唇,握紧酒疏的手,带着他朝餐馆外的方向走去。
虽然不太知道原因,但正如酒疏所认为的那样,祢辛能感知到出口的方向,不在原本大门的方向,而在另一个方向。
“还能感觉到其他东西吗”酒疏听着祢辛叙述自己此时的感知,继续询问道。
“还有耳边的杂音。”祢辛迟疑了一下才说出了刚才响起的杂音。
他略有些局促地握着酒疏的手,在心中一遍遍重复他没有欺骗恋人,他只是没有说刚才还有妹妹的声音。
而且他仅仅是贪恋片刻的温存,并不是有意隐瞒,没有丝毫对恋人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