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的三位科考队员已经无力去探寻了,他们疲于奔命,终于返回了最初的出发地。
就在他们想要逃出这片区域时,其中一位队员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发疯地挣扎起来。
等回到城市中时,这位队员已经彻底疯了,不得已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队友们去看望他时只听到他口中不断喃喃念诵着听不懂的词汇。
“献上最后的骨与血,才会开启最初的门。”
“我们做错了,门已经打开了。”
即使队友们询问他究竟看到了什么,这个队员也只是不断重复这番话。
直到队友们开始研究从迷雾中带出来的各种资料,才发现这个疯了的队员说的话似乎都是奥古斯都家族世代相传的祭祀典仪中的内容。
而在这本典仪中,这段话的意思是当祭祀成功后,神降临的大门便会开启。
队友们还是无法理解,他们再次去找那个队员,队员这次只是说了几句话“诺曼奥古斯都他便是最后的骨与血。”
“在下面,当时他就在下面”
队员疯疯癫癫地说着令人费解的话语。
队友们虽然知道诺曼奥古斯都是最后一任伯爵,据说是一个曾经杀了无数少男少女保持青春的血腥伯爵,但还是无法理解队员的话。
最终,这件事不了了之,科考队的凄惨结局导致再也没人敢去探寻那片迷雾笼罩之地了。
只有其中一个队友还在坚持每年都去精神病院探望疯掉的队员。
而队员每年都在变得更加疯癫,他总是眺望着迷雾所在的方向,不断喃喃着“快了,就快了,祂快要来了。”
队友跟着看向那个方向,突然意识到那片迷雾似乎离这里越来越近了,就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要来找他们一样。
从精神病院回去后的当晚,队友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个已经疯了的队员正站在当初他们发现地底祭坛的地方,低头看着其中一个黑黢黢的无底井洞。
“在下面,他就在下面。”
队友猛然惊醒,再次翻开当初怎么都看不懂的祭祀典仪,看到其中一个用古老阿拉伯文写就的字句上写着最后的骨与血孕育着神的子嗣,通过最初的门降临。
队友突然想起来,当初他们沿着地底遗迹逃离的时候打开了一扇门,门上好像就刻着这段话。
而门后,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他们当时根本看不到东西,只能摸索前进,摸到的全是黏腻湿滑的苔藓。
但是那似乎并不是苔藓,而是某种不断发出哀嚎,散发出无尽迷雾的可怖之物。
是邪神的子嗣。
他们将祂从地底放出来了。
队友神情恍惚地打开房门,看到漫天大雾已经来到了自己所在的这座城市,精神病院里的队员正发出尖锐的笑声“祂来了,祂已经来了”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酒疏看着疯狂之血的原著内容,陷入沉思。
这部的作者很意识流,内容晦涩,所有线索都隐藏在科考队员的探险情节里。
其中有暗示过这座庄园便是玫瑰庄园中的那座庄园。
甚至还在书中描写了诺曼奥古斯都,也就是惩戒对象的一部分生平,并暗示读者,在惩戒对象死后,他的身体腐烂扭曲,发生了某种怪异的变化,被随意抛弃在了附近的山脉中。
成为这部中所描述的那个邪神子嗣的起源。
邪神子嗣,这个在中多次提及,但从未正面描写的可怖存在便是惩戒对象死后化成的怪物。
虽然书中并未明确写出在惩戒对象待在地底的七十年里是否还有人类的意识,但那些哀嚎让酒疏猜测或许是有的。
原著中的老伯爵在死后便化为了一种不可名状之物,邪神子嗣的能力让他不断散发出浓雾覆盖了整片领地拒绝人类靠近,同时也让自己被困在地底。
要改变这样仿佛诅咒一样的命运,不只需要神秘学知识,还要彻底查清楚这个家族的历史才行。
而根据原著所说,科考队员们就是在这个秘密藏书室里发现了那本记载了一切历史的祭祀典仪,酒疏也找到了那本书。
但其中的描述太过晦涩,酒疏目前也在一知半解之中。
这个家族的秘密太多了,关于为什么老伯爵死后会变成邪神子嗣这一点,原著中的描述太过模糊,祭祀典仪中写的也不甚清楚,只依稀知道与老伯爵家族世代相传的血脉诅咒有关。
不过至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要保证老伯爵不要死亡。
就在酒疏思索着下一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是老伯爵回来了。
刚才一直不见人,不知道去哪了,酒疏一直在这里等他。
“诺曼阁下。”
酒疏转头,看向走来的老伯爵,戴着面具的老伯爵似乎有些歉意,为自己的迟到而道歉。
酒疏弯了弯眼睛,笑道“没事,只要看
到诺曼阁下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年轻人直白的话语让老伯爵一愣,耳尖几乎是立刻红了。
距离当初酒疏在纸条上告白已经过了有一个星期了,老伯爵也渐渐习惯了年轻人的直白。
虽然面上依然不显,私下里却总是会一边回忆着酒疏毫不遮掩对自己好感的样子,一边露出不由自主的笑容。
这段日子是老伯爵最快乐的,也最患得患失的一段时光了。
虽然暗喜着得到了心上人的爱慕,他们彼此是两情相悦的,但是每次看到自己苍老的面容和心上人年轻漂亮的面容,老伯爵都会感到深深的不安。
尤其是那些总是围在酒疏身边打转的贵族青年们,那些拥有着年轻皮囊的蠢货,老伯爵真恨不得将他们全都赶出庄园。
每次听到他们口中那些污秽肮脏的言语,他都会忍不住暗地里命人将那人的腿打断扔出庄园,可是这样的结果就是现在庄园里的候选者只剩下了不足十人,再驱赶下去就太明显了。
老伯爵想起刚才那几个拦住酒疏的青年,敛下的漆黑眸子里满是阴暗的情绪。
再抬起眼时,他还是勉强保持着长者的姿态,坐到酒疏身旁的椅子上,试图像往日一样回答酒疏的问题。
而酒疏却没有像往日一样立刻请教问题,他只是认真地盯着老伯爵看,目光仿佛能穿透他脸上的面具一样。
老伯爵瞳孔一缩,有些狼狈地低垂下头,不敢去面对心上人清凌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为什么突然看着我。”
半晌,老伯爵才艰涩地开口,手指也紧张地收紧了。
是被发现了丑陋不堪的真面目吗
老伯爵脸色愈发惨白,酒疏看着面前的老伯爵,声音温和“只是突然发现诺曼阁下很耐看呢。”
“比那些打扮奇怪的家伙耐看多了。”
酒疏说的确实是实话。
比起那些打扮浮夸的贵族青年们,惩戒对象的打扮虽然略显古板,但都是最不会出错的黑色礼服,剪裁得体的服装完美衬出了惩戒对象宽肩窄腰的颀长身材。
即使面容看着比同龄人苍老,但也有着与其他人都不同的沉稳气质,贵族世家特有的优雅稳重让老伯爵看上去其实并没有他人口中的那么丑陋。
虽然一直没看到老伯爵面具下的脸,但仅从略显冷硬的下颌角就能看出老伯爵年轻时的俊美,即使老了也是个帅气的中年人,更何况他现在的年龄一点都不老。
酒疏能看出最近老伯爵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焦躁不安,他想要让老伯爵明白,无论他是什么样子,他都会爱着他。
“”
老伯爵抬起头,与酒疏的目光对视,似乎并不相信这番话,但年轻人满是赤诚的眼睛让老伯爵有些迟疑,心跳加速。
“诺曼阁下认为我在说谎吗”
金发蓝眼的年轻人凑的很近,声音轻的仿佛划过耳侧的羽毛,让老伯爵心脏跳的更快了。
“没有。”
老伯爵回答,但他不敢看酒疏的眼睛,酒疏眼角潋滟着动人的颜色,伸出手想要摘下老伯爵脸上的面具。
“因为很喜欢看到诺曼阁下,所以才会每天都来找您啊,这还不能证明我的话吗”
“”
老伯爵下意识避开了,酒疏顿了顿,还是收回了手,知道惩戒对象的心结还没有完全解开,但或许已经可以表白了。
通过这段时间来的书信,酒疏知道老伯爵其实内心已经接受这段感情了,他只是还在害怕,害怕他会因为自己的苍老而抛弃他。
而他会用时间向惩戒对象证明一切。
“阁下很讨厌我吗”
酒疏声音苦涩,似乎因为老伯爵的拒绝而感到受伤,他落寞地低下头,像其他告白被拒,心情陷入低谷的少年人一样,他湛蓝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老伯爵呼吸都停滞了,他罕见地没了年长者应有的沉稳,想要上前拂去酒疏脸上的泪水,却又不敢“不、我并不是讨厌你。”
“那阁下喜欢我吗”
老伯爵紧张到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话来,不知道酒疏为什么突然就开始问这个,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回答“喜欢,喜欢你。”
话音落下,藏书室里一片寂静,老伯爵脸色惨白地垂下眸子,几乎不敢再看酒疏。
“我也是,我也喜欢你。”
酒疏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