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站在台上的封运看着台下神父笑眯眯的温和模样,似乎也有些愣神。
不过随后就反应了过来,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你们不能把她带走。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不归教堂管。”
教堂与祠堂早已是两个对抗中的势力了,如果此时退步,只会让教堂方面更加嚣张。
“”
酒疏看着祭坛上的男主,目光移开,放到了不远处的猪笼上。
在现代社会还来浸猪笼这一套,看来男主是完全将自己当成是土皇帝了。
在原著中,教堂势力覆灭后的祠堂也确实如同土皇帝一般,连管辖小镇的地方政府都要避其锋芒。
几乎如同一块自治区域了。
没办法,谁让封家镇地势险要,即使有了公路连通也无法完全控制,只能任由这穷乡僻壤滋生出无数罪恶。
拐卖妇女,虐待孩童都是家常便饭。
猪笼里的这个女人就是这镇子里无数被拐卖的妇女中的一个。
惩戒对象的母亲大概也是其中之一。
而今天事端的缘由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背叛了买下她的丈夫,出轨了另一个男人。
事件暴露后,祠堂方面就准备按照惯例将她浸猪笼,而女人则在情人的帮助下东躲西藏,无意间闯入了教堂,还被信徒们忽悠着入了教。
入了教会的信徒,自然是不能被祠堂轻易浸猪笼的。
这也是酒疏有意无意表露出来的意思,他本就想要正式跟祠堂宣战,现在这导火索正合他心意。
“救救我呜呜救救我”
猪笼里,原本面容呆滞的女人在对上了酒疏的目光之后,立刻涕泗横流地哭了起来,伤痕累累的手指抓着笼子不放,乞求着酒疏能够救救她。
在此时的女人眼中,只有酒疏的身影。
虽然之前入教的事情只是她死马当活马医随便同意的,但此时只有神父能救她了。
她在这座镇子里待了很久,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被丈夫困在屋子周遭,不许外出,因此对外界局势的变化不甚了解。
之前也曾听说过镇子里多了个教堂的事情,但都只以为是跟往常一样的小教派而已,不久后就会被封家镇赶出去。
她从未想到教堂的势力能够强大到这份上,在她眼中无比可怕的封家父子在神父面前也要面露紧张。
似乎很害怕神父的一举一动。
看着猪笼之下的封家镇镇民们,还有封家父子强忍怒气的脸色,女人眼中燃起了希望。
曾几何时,以封家祠堂为首的势力便是这座小镇的真正统治者,所有人都是祠堂的下属人员,都要听从祠堂的指挥。
就连警察都不敢触他们的霉头。
她就亲眼看到过封父将几个试图逃走的女人活剐而死,连尸体都不见了踪影。
没人敢报警,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即使报了警也不会有人来做主,反而会被封家父子记恨,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深夜。
这种情况下,女人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不可能逃脱封家镇了,现在被浸猪笼也是命当如此。
可是看着那名为酒疏的神父眼中温和的安抚之色,她又不由得哭得情难自已,像是在宣泄多年来的委屈和无助。
即使今天没办法救下她,但能看到封家父子这副气愤无可奈何的模样,她这辈子也值了。
酒疏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发现祠堂这边的人已经
只剩下寥寥不过百人了,与他身后密集的人群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这当然是因为有许多祠堂的人没过来。
毕竟祠堂方面的人心不齐,不如教堂洗脑的功力强大。
很多都是墙头草,听到两方对垒的消息直接就躲在家里不过来了。
毕竟白天在信徒们没有告知酒疏的时候,双方就发生冲突,死伤了好些人,血迹至今还留在镇子的青石板路上,满镇子都能嗅到血腥味。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晚上不能过来当炮灰。
但话虽如此,眼见这人数悬殊的两方势力,酒疏还是不禁加深了唇畔的笑意。
他只知道最近的传教方案效果很不错。
现在的男主一方只怕比原著中的他们更加憎恨教堂。
大概很快就会忍不住动手了。
“把她放下来吧,在上面待久了会很不舒服的。”
酒疏随意地指了几个人,让他们去祭坛旁边把猪笼放下来。
封运脸色难看地看着酒疏无视自己,拳头握的紧紧的。
他想要命人阻拦,可他手下的人看着对面密密麻麻的人头,都不敢轻举妄动,根本不听他的命令。
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猪笼里的女人被放了下来,祠堂颜面扫地。
“呜呜呜谢谢谢谢神父”
随着吊在半空的猪笼落地,女人虚弱地爬出猪笼,激动得泪流满面,浑身发颤,似乎随时会昏厥过去。
她没想到自己得救的这么容易。
那曾经被她视作恶鬼罗刹的封家父子根本连怒斥都不敢发出一声。
酒疏走到女人身边,笑了下,像下午给她洗礼时一样轻抚了下她杂草般的乱发。
酒疏最近每天都会给镇民洗礼,已经轻车熟路了,比原主的洗礼姿态更加熟练,更加道貌岸然。
这也是原主常用的安抚人心的手段,会让信徒感觉自己被神父深深信赖着,从而加剧洗脑效果。
此时用来安抚受了惊的受害者,效果同样也很不错。
让女人激动的情绪瞬间平和了下来。
“你应该感谢神的恩赐。”酒疏神色温和,说完便松开了手。
女人呆呆地抬头看着酒疏,直到酒疏起身离开都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在信徒们的搀扶下她才恍惚地起身,随即就脸色泛红,眼中露出了与四周信徒一般无二的狂热信仰。
似乎自从神父变了之后,信徒们也变得越来越沉迷了,比原著中还要更加疯魔。
酒疏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想再在这里多停留了。
他表情温和地向着台上气得脸色发紫的男主父子摆了摆手,礼貌道别“就不多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说完,一身白袍的神父就像是来时候一样,步履平缓地离开了。
一群信徒也冷哼一声,不屑地瞪了一眼祠堂里的众人,转身跟着神父的脚步离开,仿佛要与这古老罪恶的祠堂彻底划清界限。
全然忘记了曾经教堂没有建造之前他们恭敬跪拜祠堂祖先的虔诚模样。
镇民们确实是善变的,可以将曾经的信仰轻而易举的弃如敝履。
原本还拥挤的祠堂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片杂乱的庭院和大厅。
“”
“该死,该死的东西他、他拿这里当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封父一口气上不来,憋得脸皮抽搐。
封运只好搀扶着父亲坐下来,脸色也很不好看。
神父简直欺人太甚
这都快骑到头上撒尿了,简直放肆
封运也真是没想到神父这家伙会这么没脑子,直接就打上门来。
亏他长了张好脸。
想起刚才看到神父时惊艳的感觉,封运还是觉得心跳加速,但是怒火也是越来越盛。
他最讨厌被人冒犯,现在这个外来的神父完全就是踩着他的底线蹦迪。
是可忍孰不可忍,原本还想着动静小一些将他杀掉的,现在封运只想让他生不如死,最好只剩下一个漂亮的皮囊,痛苦到发疯,只能任人宰割。
封运改变了原本想让神父直接惨死的计划,决定让神父生不如死。
“父亲消消气,他嚣张不了多少时间了。”
封运说着,瞥了眼附近的一群酒囊饭袋,示意他们可以滚了。
刚才那么多人的时候屁都不敢放,现在还有脸站在自己面前,他真是越看越来气。
祭坛下的下人们闻言忙不迭退下了,不敢在封家父子气头上稍有冒犯。
他们也知道今晚的事情一过,明天就会在整座小镇引起大地震,因为这意味着这座小镇上势力最大的不再是祠堂了,甚至不再是平分秋色,而是教堂完全碾压祠堂。
祠堂根本无力抗衡。
封家父子自然会气到发疯。
而在下人们退去后,封运才叹了口气,刚准备跟父亲
说说自己的计划,就看到台下还有个人没走。
还没来得及发怒,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女友。
封琪有些失魂落魄的,封运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啊,是我。”
封琪强笑着回应,快步跑到男友身边,知道他现在心里一定不好过,便在旁边安慰着“别难过,这次是意外,不就是个出轨女人吗,确实也罪不至死。”
封运无奈地揉了揉封琪的脑袋。
“那个女人还砍伤了她的丈夫。”
“啊这太过分了吧,那个神父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这倒是封琪没料到的,都伤人了。
原本还以为只是出轨而已。
“是啊,所以我说,那个神父只是为了收买人心而已,实在虚伪。”
“呃”
往日封琪都会附和男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神父那张总是带着笑容的脸庞,封琪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
她突然不想听见有关神父的坏话了,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反驳男友。
这样是不对的。
她应该跟男友站在统一战线才对。
“那女的为什么啊,明明是出轨方来着”
“因为她是被买来的就自怨自艾觉得丈夫对她不好,结果就出轨还恶意杀人,现在那人还躺在医院里呢,咱们镇子的医疗水平你也知道,小病都能治成大病,这次只怕要伤筋动骨了”
封运提起来就生气。
他自认为祠堂的做法没有半点过错,那女人还有孩子呢,就这么抛下孩子不管,跟着情人逃走,根本不配为人。
“这样啊,确实,是那神父太不辨是非了。”
封琪闻听此言,再也说不出偏袒神父的话了。
在她看来,有了孩子就该为孩子着想的,那女人确实太过不负责任了。
封琪依偎在男友怀中,如此想着,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想起神父的面容。
那张比男友俊美得多的脸。
虽然神父不辨是非,但是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封琪知道自己想法太三观不正了,可是她忍不住。
一旁的封父看着一对小情侣在自己面前腻腻歪歪,不由得表情阴沉地看了他们一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提不起力气再去阻碍儿子的婚事了,他现在只想要让那个神父死的越惨越好。
他知道儿子在谋划着什么,可现在不是商议的时候,只好等到封运安慰好了封琪,将封琪送回房间,才将儿子叫到了书房里。
两人坐在书房里,表情都很阴沉。
封运拿出了那本古书,小声地说着自己的计划“父亲,计划就是这样,您看如何”
“哼,你来办就好,我就想要让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吃吃苦头,最好能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然后剥皮抽骨,才能解了我心头之恨。”
对于掌控了封家镇大半辈子的封父来说,教堂此次的挑衅简直就是赤oo的羞辱,让封父难以忍受。
封运闻言动作一顿,这与他的目的有些差别,他是想着到时候将神父囚禁起来的。
毕竟他那张脸确实不错,是个很好的筹码。
但是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到计划完成再说也不迟。
于是封运便没说什么,继续商量起了对策。
他的计划是用蛊虫将神父的神智模糊,然后再利用镇子外的那个人蛊来将其处理掉。
这样一箭双雕,既可以除掉心头大患,还可以利用镇子里群情激奋的信徒们将人蛊收入手中。
封父闻言,连连点头,对这个缜密的计划很满意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总算能独当一面了。
为了保密,两人谈论的声音很小,一直到后半夜才商量好了具体细节,离开了书房。
而两人都未注意到,他们书房外的树林间,有一道纤长高大到诡异的身影一直在悄然窥伺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嘶嘶
蛇类的嘶鸣声在深夜时分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只能听到夏日里青蛙鸣叫,还有长长的蛇尾摩擦地面的声音。
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高大的怪物蜿蜒爬动到书房内,翻找着什么东西。
找了片刻后,他看着手中古旧的书籍,冰冷的竖瞳在月色下显得愈发阴森。
他不允许有除他之外的人伤害到神父,因为那是他预定好要教训的人类。
所以不如一会儿将那些想要伤害神父的人处理掉好了。
歪了歪头,怪物如此想着,鬼使神差地垂眸看了看手中的书籍,翻开其中几页看了看。
本来想要直接撕碎,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目光定在了其中一页上。
上面写着一行古老的文字。
情蛊
中蛊之人会至死不渝地爱着种下蛊虫的人。
至死不渝。
一个从未见
过,却如此迷人的字眼让怪物根本没办法移开视线。
嘶嘶
怪物皮肤下的蛊虫似乎也在躁动不安,他长长的蛇尾下意识甩动着,轻易便将书房的书桌椅子掀翻,搅得一团糟。
可他却恍若未察,只是盯着书上的内容看。
其实情蛊对他根本没用的,他又没有心爱的人类,对封琪也只是朋友而已,根本没有给人下情蛊的需求。
这种所谓的情蛊根本一无是处。
怪物在心中如此说着,有着漆黑指甲的修长手指却死死抓着书籍不放。
嘶嘶吐着蛇信,在书房里转着圈圈游动了许久才停下来。
然后,看着手中的书,怪物将其收起来,很快便离开了书房。
从始至终都无人察觉。
直到第二天,封家的人才发现自家的传家宝消失了。
并认定是神父所为,更是对那神父恨得咬牙切齿。
“传家宝丢了”
教堂内,
酒疏坐在长椅上,看着正兴高采烈向自己诉说祠堂那边鸡飞狗跳现状的信徒。
等到信徒停下,他才目光温和地笑了起来。
“那还真是不幸啊,大概是神明降下的惩罚吧,毕竟神明很不喜欢暴力,让人失去珍贵之物也是神明常用的手段。”酒疏跟神棍原主一样语气缥缈。
那宠辱不惊的神情显然让信徒有些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也不该这么激动的。
毕竟这一切都是神明的恩赐。
便也定了定性子,附和道“是的,这全是他们罪有应得啊”
说完,信徒便学着酒疏的样子挺直腰板,行了礼后就继续回到坐席上开始祷告了。
酒疏笑了笑,收回了目光,抬头看着教堂巨大的彩窗,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丢了的传家宝,该不会是惩戒对象做的吧。
酒疏暗自思忖着,直觉告诉他应该是惩戒对象做的,就是不知道蛊银拿男主的传家宝要做什么。
今天的他没有来看他做弥撒。
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昨天将男主的传家宝偷走的缘故。
正想着,酒疏突然眨了眨眼,目光看向了教堂的阴影处,片刻后又收回了目光。
说曹操曹操到。
酒疏垂眸看着手中的圣经,像是在认真温习圣经内容。
过了许久才起身离开了大厅前往自己的房间。
他知道惩戒对象如果想要做些什么的话,一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
难道是想要继续替女主出气吗
酒疏思索着,决定给蛊银一个下手的机会。
因为他很想知道蛊银究竟想要做什么。
嘶嘶
他根本没想要对神父下情蛊。
躲在阴影里,蛊银苍白的脸孔在黑暗中愈发苍白,看着手中躁动不安的蛊虫们,有些踌躇不前。
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将情蛊给做出来了。
虽然书上说情蛊的炼制方法多么困难,但对天生会使用蛊虫的蛊银来说,制作的方式出乎意料地简单,仅仅一个晚上加一个早晨便制作完成了。
唯一遗憾的是因为不太熟练而迟到错过了神父的弥撒。
不过即使做出来了,他也没有理由给神父下情蛊的。
毕竟他们根本毫无关系,他也只是想要教训神父而已。
蛊银捂着脑袋,感觉自己很混乱,一半的脑袋在说自己根本不想做这些下作的情蛊手段,另一半的脑袋却在疯狂命令着他去神父的卧室,去将这情蛊放到那里。
可是放到那里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蛊银根本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