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毫不吝啬地将他们二人夸赞了一番,还忍不住抓了抓蔡文彬的手“两位实在是辛苦了啊,待到我大雍朝的玻璃享誉海内外,尔等皆是最大的功臣”
“多年后,人们提起玻璃,指不定就会说从蔡氏玻璃姚氏玻璃了,就如同今日我等所说的蔡侯纸”
蔡文彬先是忍不住顺着湛兮说的话,对未来进行了一番想象,看到了夺目刺眼的光辉灿烂。
然而今天下了雨,有点凉,风一吹,透骨寒,蔡文彬很快就回神了。
他擦了一把不存在的虚汗,心道好了好了,小国舅爷,您快别画饼了,这段时间,老夫真的感觉吃你画的饼要吃吐了。
当然,这不是吃撑了才吐,这是发现吃的时候很美味,结果到了肚子才发现这饼还没落到实处,饿吐了
一直在吃饼,一直在挨饿,天底下还有比他们这一帮子被国舅爷拿捏住的人,更凄凉的存在吗
蔡文彬除了汇报他本人和姚鹏举的工作之外,还顺带代替他的顶头上司,工部尚书陈鸿谋给湛兮作报告。
“国舅爷您说的钢铁制作玻璃模具的事情,尚书大人已经安排了几个工匠去研究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今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告诉您一声,您先前跟尚书大人提过的,造出齿轮,利用流水的动力发力,让玻璃流水线中的冷却退火这一环节,用流水扇风取代人工扇风的想法,已经落到了实处,您要是有空,可以到玻璃工厂去看一看。”
“哦对了,我昨日过去玻璃工坊,工匠们都很是想念您,还有些工匠带了他们妻子在家中做的腌菜,说等您到工坊视察的时候,要送给您吃。”
工匠们也不全是呆头呆脑的母鸡,他们很清楚,焕然一新、徒然清明的工坊管理的变化,究竟是谁带来的,还有直接长了一倍的银钱
虽然目前工匠们还没能得到湛兮最开始告诉他们的青史留名,但是他们也吃到了落在实处的大饼,各种项目的奖励,直接拔高的月钱,这一切都让他们更加信任湛兮,甚至是笃信不疑的。
故而,比起更常往工厂奔波的姚鹏举和蔡文彬,这一群工匠们,对湛兮的好感度反而更高。
姚鹏举回味过来之后,也曾久久失神,继而对着夜月叹了一声“曹小国舅,当真是收买人心而不自知啊,人心之向他,犹如江河之向东,理所当然,一往无前。”
本来这一次,姚鹏举也该要来给湛兮做汇报的,而不是什么都丢给蔡文彬,但是他亲自去交流大会的场地勘察去了,着实抽不开身。
听说那群工匠们期待着他过去一趟,湛兮笑了笑,然后一脸天真烂漫,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蔡文彬“为什么工部尚书陈爱卿不来找我玩呢”
蔡文彬“”
国舅爷您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听说这个月尚书大人已经给圣人进了三道乞骸骨的奏折,都被留中不发了啊
这都是因为你在圣人面前说喜欢他
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头儿,希望他能留下来陪你玩,别回老家去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见你吗
什么蔡文彬刚刚那个复杂的、一言难尽的表情是想表达什么难道他想说,陈爱卿是太讨厌他了,才不过来找他玩的吗
湛兮发出了一声自信的大笑,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可是人见人爱的团宠
哪怕要大家无偿加班,大家也应该欣喜若狂啊不是吗他可不仅是帮垂垂老矣的工部尚书重燃少年热血,更是努力发挥自己的绘画天赋,给大家画了无数的大饼啊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这样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团宠呢
脚边似乎有什么动静,湛兮低头看,是狸花猫老虎在拿自己的脑壳蹭他的裤腿。它似乎是在做标记一样,转着圈圈把湛兮的左腿蹭了一遍,然后又喵喵喵地去蹭右腿。
湛兮把它抱了起来,摸摸头,然后教育“我听说你昨晚上大半夜地跑到了大伯母的院子里,打了狮子狗三个巴掌,你自己说有没有这件事”
“喵”一脸凶相的老虎居然歪着脑袋卖萌了,它眼睛里写满了无辜,仿佛完全不知道湛兮在说什么的样子。
湛兮好气又好笑,揉它的猫脸“装傻也没有用,下次不许了啊”
陪刘氏吃晚膳的时候,湛兮提了一嘴这件事情,说道“我已经教训过它了,它下次不敢的了。”
老虎横是真的横,但是聪明也是真的聪明,湛兮知道它已经大概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
刘氏笑道“不过是猫猫狗狗打打闹闹罢了,像是小孩儿似的,猫狗是冤家啊。”
她这么一说,湛兮就忍不住想起了宫里头那两个孩子,嘿,还真就是天天都打打闹闹,但偏偏感情又很好。
狮子狗悄悄地凑了过来,兴奋地趴在了湛兮的腿上,眼神示意桌上的菜,刘氏见状,皱眉道“莫要理它,惯得它”
湛兮笑着转移话题“怎么这几日没见那张小姐来拜访”
说着,他不动声色地给狮子狗加了一块肉,狮子狗咕咚一下就吞下去了,继续一脸期待地将湛兮望着。
刘氏说“说是她父亲有了看好的年轻后生,在相看着呢。”
“咦不是说要等到来年出金榜,榜下捉婿么”湛兮问。
榜下捉婿是张宝珠自个儿说的,她和刘氏的关系亲密了起来,自然很多事情就不瞒着刘氏了,说起私密话来,也十分自在,没有小姑娘的娇娇怯怯、欲盖弥彰,这正是刘氏喜欢她的原因。
说起这“榜下捉婿”刘氏就好笑“不知怎地她父亲忽然又改了主意,说是临时临忙地榜下捉婿,不若仔细勘查后提前投资。”
湛兮“不愧是生意人。”
“说起来,先前不是有对兄弟,时常来寻你的么金童子”刘氏也关心湛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