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失声尖叫“嗷嗷嗷啊啊啊啊鬼啊好丑的鬼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会稽公主被江离面具下“英俊无比”的脸吓得满地乱爬,江离靠近她一步,她就嗷嗷嗷叫着往后爬十步。
湛兮当场笑喷,好嘛,这厮说他坏心眼,他自己心眼也好不到哪里去,到头来,还不是故意吓唬这女人给全场逗乐
永明帝要笑不能笑地摇了摇头,回首和曹穆之说了句“朕也许久未见他如此活泼的模样了。”
捧着香瓜的一皇子呆呆地望着前边的动静,有些理解不能“她怎么了江离的脸也只是有点像烧熔了的蜡烛而已啊,她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太子沉默地摸了摸弟弟的狗头孤的好弟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神经大条的。
湛兮和太子是同一个想法,一皇子这种没有丝毫被吓到,还问“你脸为啥和我们不一样哦,你烧到了,那你痛吗你要凤凰油吗”的小孩,才是奇妙的存在。
湛兮近乎可以说,一皇子似乎是有一颗纯天然的赤子之心的。
江离那张脸对于一般人来说,那是看了就能治愈“贪恋床板综合征”的,并且还会导致主体疯狂掉san值的存在,详情请见现在还在阴暗爬行的会稽公主。
“公主现在还觉得我是那个同你有接触的戴面具的神秘人吗”江离平静地问。
会稽公主被吓得头皮都要飞了,一直挥着手叫江离离自己远一点,滚远一点,丑鬼
听到江离的问题,会稽公主一副心中白月光被玷污了似的,当场就蹦了起来,声嘶力竭
“不可能你绝不是他虽然你们的声音很像,但是他是那么的温柔,哪里像你,一把好嗓子都不会好好说话,阴阳怪气像个死太监”
江离“”
“还有,你那么丑,你怎么学人家做这一身打扮同样的面具,露出下颚来,他是那么的美好,下颚白璧无瑕,可是你呢,你方才就算没拆开面具,从我以下往上看的角度,也似乎能见到你脸上丑陋的瘤痕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没想到你是真的丑得能吓死人世间安能有如此丑陋之人,竟然还敢来污我的眼”
江离“”
“还有还有,”会稽公主几乎快要语无伦次了,“你穿得这一身是什么啊京都的农夫都不这么穿了吧灰扑扑的像在尘土里打滚了似的,你又不是乞丐你穿这么邋遢做什么那个能令我心动的男子,又岂能是凡夫俗子”
“你可知道他一身白衣,飘飘然若月下仙人。若你见了他,必定要自惭形秽的,又岂敢模仿他去戴面具。就你这张脸,也好意思戴面具勾引人,简直是自取屈辱,东施效颦”
被从头到脚恨恨羞辱了一顿的江离“”
他不仅没生气,反而还很好脾气地笑了“虽说是如此,但却也不是在下的错,只怪那人要模仿在下的模样,却又为了能勾引的到公主您,而不得不模仿不到家,被迫露出了许多破绽。”
是的,从始至终,都不是他江离在模仿会稽公主口中所说的那个“神秘人”,而是那个“神秘人”在有意地模仿他,想让公主误以为神秘人是他,目的就是想要栽赃陷害他。
在湛兮看到江离敢施施然地走出去直面狂风暴雨,而永明帝和曹穆之都对此视若无睹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场栽赃陷害。
湛兮思忖着如今这情况,以江离他对永明帝的忠诚,和永明帝对他的信任看来,这等程度的栽赃陷害是没有用的。但是人心叵测,此举或许能令他们君臣关系出现一些裂痕呢
就算是永明帝不怀疑江离,江离也不为此不心虚,但这一安排也不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至少还可以恶心一下他们啊
而这种恶心人的安排的最重要的作用,或许就是简单粗暴地斩断永明帝往下追查的线索。
江离温和地说“公主厌恶在下貌丑,在下却觉得与公主一见如故,不若请公主移步,到寒舍去促膝长谈”
会稽公主刚要开口拒绝,就见暗处忽然跳出了两道黑影,瞬间制住了她还将她的嘴给堵上了,拖着她就往外走,看来是准备拖到江离的“寒舍”去。
“许是查不出什么的了,”永明帝对江离说,“她那脑子,朕十来岁的时候,就知道的,恐怕实在记不住什么有用的东西。”
“公主一定还知道一些什么,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知道而已。正如方才,若非在下摘下面具,她又岂能说出那面具神秘人更多的细节呢”江离缓缓说来,“帮助他人记忆起他们没能留意的细节,正是在下的术业专攻啊。在下自当尽力,愿为陛下呈上更多有用的内容。”
“既如此,你去办吧。”
一皇子听了一耳朵,却感觉自己听不懂,问湛兮“小舅舅,江离他刚刚在说什么是什么意思怎么帮人想起来不记得的事情”
湛兮怨念地看江离渐行渐远的背影“”
你他娘的不要把“严刑逼供”说得那么隐晦啊这玩意儿晋江又不禁止
你说成这样,我怎么向孩子解释
“小舅舅”一皇子又叫他。
湛兮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问你大哥去,我刚刚走神了,我没听清楚。”
确实听懂了的太子“”
啊这他要怎么说,难道告诉弟弟说江离把会稽公主拖走,可能是拖下去“泥耳笼首”、“捶胁签爪”吗
这是能说的吗
会稽公主被拖走了,这个瓜似乎就这样在一皇子一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中结束了。
湛兮走出了戏曲中的“鬼步”,准备要无声无息地溜走。
是时候回将军府去享受躺平撸猫猫的咸鱼生活了,瘫个天的再打开看看这个“秋季任务”的奖励是什么东西,再继续瘫了十来天,玻璃工匠的全国交流大会也要开始了
但是湛兮就快要到大门口的时候,被太子拽了住了。
湛兮怒目而视“你撒手”
太子回头摇人“一弟曹国舅准备偷偷溜走”
一皇子闻声瞪了过来“小舅舅你停下你怎么可以这样阿耶阿娘说你要吃了晚膳才出宫的还有,那把刀,后来呢它是大夏国主打造的,后来怎么到你手里了,你都没说完”
一皇子简直出离愤怒了,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每一步都走得很大力,用尽全力去踩地板,仿佛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不满,并且营造出自己很可怕很强大、可以威慑住湛兮的气场来。
眼看着他们三个又聚拢成一团了,曹贵妃掩嘴笑了笑“还是小孩儿好,精力充沛无处撒欢,不像我们两个,老咯老咯,我们回去睡个午觉吧。”
永明帝自是无有不应,与爱妻执手,两人准备默默离开。
怎料湛兮忽然大声说“我是你小舅舅我又跑不掉的,我迟早会告诉你大夏龙雀刀的所有过往的,但是我现在没有酝酿好,给你讲岂不是没办法讲得绘声绘色”
“诶对了大虫儿,方才江离说你从前见过的那个名字里有个兰字的姐姐,是他亲妹妹呢,你难道不好奇这其中关系吗”
“这其中关系”一皇子歪了歪头,“什么关系”
“就比如说,这个兰姐姐到底是不是真的自己想不开投河自尽啦,她母亲是不是真的觉得女儿做得不对才引火啦,江离的脸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啦”
“诶有道理,我想知道”
“那你要问姐夫啊”湛兮大声哟呵,然后锁定准备溜走的那对夫妇,“哎呀姐夫姐姐你两要去哪呢”
一皇子一回头,发现他阿耶阿娘已经快要看不见身影了。
湛兮怂恿地说“快追过去啊大虫儿,江离是姐夫手底下的人,除了姐夫,谁知道他的过往呀”
“阿耶阿娘你们等等我”一皇子果然拔腿就追。
默默注视了全场的太子“这算什么”
“这算祸水东引啊。”湛兮擦了擦额角的汗。
“你怎么能说於菟是祸水呢”太子皱眉谴责。
湛兮扶着自己的老腰“你看看他整日精力无穷、活力无限的模样,再瞧瞧我这春困秋乏、筋疲力敝的状态,他整日就念着要折腾我,难道不算是在祸祸我”
太子恍然大悟“原来你对自己的虚弱有如此深刻的认知啊”
湛兮“”我看你是屁股痒,找打
湛兮最后也没能出宫,因为被他“祸水东引”的永明帝直接派人把他给“请”到了立政殿。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拼拼凑凑后,湛兮听了个完整的故事
江离出身官宦之家,祖上也曾显赫过,但近百年来没落了,后来他当官的亲爹拿着文书到外地上任时,遭了土匪,死在了异地他乡。
江离还有妹妹和母亲,因父亲惨死,母亲几乎要哭瞎了眼睛,家里更是一落千丈。
不过好在父亲生前就已经给她妹妹江兰定好了婚事,对方是父亲同僚的儿子,两家知根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