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光璀璨的婆罗花啊竟然叫那只除却捕猎、饮水外,绝不落于地面的雄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为任何生存的缘由,落在了广袤无垠的大地上。
它走近了那朵金婆罗。
它依偎在它的身旁,落雨时,它抬起翅膀,为它遮风挡雨,晴日时,它细细地嗅闻着它的芬芳
多么荒谬怪诞但又瑰丽奇幻的画面啊就像是一只永远在飞翔的鸟儿,迎来了它生命中至光至暗的时刻。
那朵金婆罗花,或许会将他送上天堂,又或许会令他跌入地狱。
一曲终了,争达梅巴怔怔地看向那灯火葳蕤处,如梦如幻,似天边明月一般的神女,这是没有结局的曲子。
曲中的雄鹰与金婆罗花,正如他与善水公主。
神女公主于他而言,是上天的恩赐,也是一场命运的劫数。
争达梅巴已下定了决心,将尽最大的努力,顶着那狂风暴雨艰难险阻,一步步地靠近她。
但他担忧的是,公主不明白他的心思,公主的长辈发觉了他的心思,或许会迅速地将她嫁出去嫁给任何一个除了他以外的,大雍的王公贵族。
没有结局的曲子,善水公主扬了扬眉毛,几不可见地抬眸,看向了湛兮,眼神中充斥着一股疑问。
湛兮知道,她在问,她是不是理解错了,传闻中的器宗农赞,也会如此自卑么
情爱如战场,可情爱到底不是战场,争达梅巴会自卑,在湛兮看来也并不那么难以理解。
于是湛兮摇了摇头,表示善水公主没有理解错。
善水公主的眉毛扬得更高了,她看向了争达梅巴,被那璀璨的金饰晃得眯了眯眼睛啊哈,他看起来可真可口。
不紧不慢地端起杯盏喝了一口清茶,压下了喉咙中那被黑皮戴金的欲与色点燃的异样的干灼感
善水公主知道,争达梅巴还在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她放下了喝茶时遮挡面容的衣袖,不避不让地对上那双如火焰一般炽热的目光,轻轻浅浅地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啊
要怎么形容呢
湛兮仿佛看见,就在那一瞬间,争达梅巴的整个背景板都在恍惚中,幻化成了骤然绽放的万千花树。
湛兮的形容还是太雅观了一些,旁边的二皇子皱着眉摸了摸狗头,说“他好像收到我送的新的狗饭盆的青雀狗和於菟狗哦,两只眼睛瞬间发光”
湛兮“”很好,还是大虫儿的形容更加生动形象。
太子拍了拍狗头,为弟弟点赞“於菟的文学造诣将来必定很高。”
今年秋狩的最后一场宴席,完美落幕。
和湛兮猜测的差不多,他姐姐姐夫果真在之后就秘密召见云生月了。
主帐内,灯火通明。
宽敞舒适的大椅上,端坐着那位当今最尊
贵的女子。
曹穆之支颐着,打量了云生月几眼,忽然笑道“多年未见,鹤弟长高了不少。”
云生月垂着眼眸,恰到好处的应了几句。
追忆过去,这不过是老土但有效的开场白罢了,曹穆之铺垫后,单刀直入“鹤弟,如今只有我一人在此,你来告诉姐姐,今夜之举,究竟为何”
“承蒙贵妃娘娘关爱垂怜,下官感激涕零,只是下官确实是身体有难言之隐,不愿再欺瞒他人,而今,也再无颜面提及此事了”云生月那平静恬淡的面容,有一种油盐不进的美。
曹穆之头疼地抚了抚额“若你不愿接受家族为你择选的妻子,大可不必有如此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