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帝眯了眯眼,他可是让最善外科刀法的一代名医提前退休,回故乡荣养的人啊
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然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一般,又缓缓展图在眼前。
女子凄厉的哀嚎依然在耳边响彻血水一盆又一盆,满目的猩红
他是古往今来第一个闯入产房的帝王,哪怕里面的女子,非他所爱。
他们亦敌亦友,是最疏远、最冷漠的夫妻。
永明帝从未见过那女子狼狈至此的模样
一声婴儿的哭啼,迎来了他的新生的同时,似乎也断送了她的来日。
她深陷在被褥中,血腥味依然缭绕在鼻间。
永明帝看见,她的脸上,血色尽失,唇瓣已泛起了紫色。哪怕已经经过洗漱,却依然狼狈而疲倦她快死了。
“外面是什么鸟在叫好吵啊”她喃喃着,目光有些迷蒙,她已经连人都看不清了。
永明帝从怔怔中回神,去了一趟外间,打开
窗户看了一下,回来告诉她说“是一只青雀。”
“它就站在窗边的枝丫上它吵到你了么朕叫太监将它赶走吧”
“不必了。”她断断续续地拒绝。
“原来是喜欢偷吃粟米和稻谷的小肥鸟”她低低地咳嗽了几声,声音有气无力,“说起来,小肥鸟倒是比笼中的金丝雀要壮实、肥厚呢”
“若我的孩儿似青雀,便当一生强壮健康吧”
“这孩子不如就叫青雀吧。”
“好。”永明帝答应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儿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死了呵呵,兄长深得父亲真传,若如此,这孩子必然会为太子。”
永明帝没说话。
她还在低低地说着最后的遗言“自古太子若不能荣登大宝,必然惨烈收场可他到底是你的儿子,若真有那么一日且看在这血缘的份上,留他一命,贬为庶民也好,流放岭南也罢。”
“好。”永明帝又答应了。
她再没说其他的话,本已经空洞的眼神,渐渐地涣散,色彩在丝丝抽离。
“彭郎啊”
最后的最后,她叹息一般地从喉咙里发出了那两个字的气音,便对这天下毫不留恋地离去了。
“皇后娘娘薨了”
凄惨的哭泣的场景在混乱中扭曲消失,最后重建,化作
高台之上,帝王执手老御医。
夜间的烛火摇曳不止,墙上的鬼影张牙舞爪。
“替朕做”
“陛下万万不可啊”
“朕不需要那么多的子嗣,朕绝不要禾禾第二次陷入如她那般的险境朕最后说一次做”
“安御医朕不杀你,你回故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