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打天下的文臣武将, 将来又该何去何从。
君王既然有意收拢大权,想要进一步巩固皇权,恐怕下一步就是剑指朝中权臣, 收拢臣子手中的权柄, 比如有个皇子外孙的左丞相李伯同。
或是她这个当朝大将军。
左相李伯同虽然也姓李,但他这个李和太后身后的李家没什么关系。
太后生前倒是很想和这位门生满天下的丞相攀一攀亲戚, 据说还跟武德帝提议过, 只不过被李伯同这个老狐狸给拒绝了。
当时太后还没有去世, 又多次违制加封娘家,连不成器的侄子都成功尚了公主。那几年,正是李家和一干附庸官员在朝中兴风作浪的时候。
即便是今日,李家已不复昔日的荣华,全族都受到了武德帝的冷落, 李二这个纨绔子弟依旧敢众目睽睽下当街打人, 可以想见当年李家的气焰是何等嚣张, 让人侧目一时。
朝中官员对此多有不满, 但碍于武德帝的孝顺名声,也忌惮李家毕竟是皇亲国戚,不敢多加指责。
因此李伯同严词拒绝太后示好的举动, 使得朝中清流大臣们交口称赞, 说他清流坦荡, 堪为文臣之首, 李伯同因此名声更甚。
也更让武德帝忌惮。
没立国之前, 武德帝帐下的文臣们就隐隐分为几派, 世家出身的臣子看不上寒门子弟,南北方的臣子也有争斗。
武将这边,魏国公一直都是执牛耳者, 只是这些年魏国公身体不好,家中子侄也都不及姜静行来的出众,导致现今朝中功勋武将隐隐以她为首。
姜静行思考,也许在武德帝看来,皇子们争权夺位还不足为惧,倒是朝中党争顽疾更为重要。
急流勇退是个好办法,可先不说系统允不允许她退,恐怕就连武德帝都不允许她退,否则又怎么会让三王郊迎。
拿着兵权的京卫指挥使是个好位置,若是早几年,或是新君已立,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坐在这位置上的人自然会被看做是皇帝的心腹。
可在这个皇子们已经长成,马上就开始要争权夺位的时期,掌控着上京城周围兵马的京卫指挥使就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姜静行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靖国公在想些什么”陆执徐见姜静行一直盯着自己敞开的衣衫,心中不禁羞恼更甚,耳朵也红的滴血。
本来两个人都是男人,被看一眼也没什么,更何况他身边伺候的宫婢也见过他衣衫半敞,可在姜静行目光的注视下,陆执徐觉得格外不自在。
也因为这份不自在,他匆匆用潮湿的纱布擦拭自己几处大穴后,就伸手拉上了衣襟,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刚刚服下的药有凝神静气的效用,这会儿药性发作,陆执徐头脑也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如何为这件事收尾。
可还没等他开口揭过此事,姜静行倒是先一步告辞了。
“夜色已深,臣家人还在府中等着臣回去,想来殿下酒也醒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说完,姜静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她伸手撩起玉珠串成的帘幕,直接走到门口推开门,顺着来时的路走出了三楼,还在三楼的拐角处遇到了乾一。
乾一是陆执徐的侍卫,自然不会走远,但主子又让他带人撤离三楼,权衡之下,他只好在二楼上三楼的拐角处守着。
姜静行对着给她行礼的乾一点点头,好心告诉他“你们主子刚刚发病。”
闻言乾一神色微变,姜静行看出来了,说道“本公帮他服了药,现今身上好转了不少,你带人上去看看吧,夜深寒重,还是早些护卫你主子回府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