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是纽兰阿切尔今天的种种表现给了裴湘新灵感。
她先前试图推测幕后真凶的身份与意图时,除了凶手是个真疯子以至于就是看她不顺眼这个倒霉极端理由外,思路一直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
一是从明戈特、韦兰和阿切尔等几个大家族的敌对势力方面考虑;二是从纽兰阿切尔的妻子这个身份考虑问题,怀疑是不是阿切尔本人惹来的麻烦,比如情债之类的;三是从那位她未曾谋面的俄国外交官员卡列宁先生的角度分析,猜测这次的事故到底是主要针对自己的,还是主要针对卡列宁的,亦或者是两人平摊了阴谋者的敌意
只是,无论裴湘从哪个角度琢磨案情,都觉得整件事在逻辑链上有说不通的地方,让她一时之间颇为迷惑不解。
而此时有了新灵感之后,裴湘才骤然反应过来,虽然这世上正常人居多,可奇奇怪怪的家伙也不少。
裴湘之前分析凶手的作案动机时,一直局限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具体利益得失方面。但如今却产生了另一种更有意思的猜测,就是凶手之所以要处心积虑地弄死自己这个年轻美貌又温柔善良的阿切尔夫人,或许根本不是为了名利与仇恨,而只是单纯地想要撮合艾伦和阿切尔这对情人。
“成全所谓的真爱么呵,还不如告诉我阿切尔那家伙有个疯狂爱慕者,所以作为他的妻子就要遭受死亡威胁呢”
裴湘试着按照这种思路分析幕后凶手的一些行为。比如,对方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一日动手行凶呢那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显而易见,那一天,晚上会有一场为艾伦准备的送别宴,宴会之后,艾伦将带着明戈特老夫人赠送给孙女的财产返回欧洲定居;同样是那一天早上,亨特医生正式告知我,我有了身孕,而我准备在晚宴后将这个喜讯告诉给我的丈夫,用责任感来阻止他追随情人远走高飞”
忽然之间,裴湘发现,如果只从“真爱”这个角度考虑问题,幕后凶手选择谋杀她这位新婚不久的阿切尔夫人就说得通了。否则的话,谋杀阿切尔夫人这种行为不仅不会真正伤害到几个大家族的核心利益,反而还有打草惊蛇的风险。
“假如,嗯,我是说假如,设计对付我是为了成全所谓的真爱,那么卡列宁先生那边呢是同样的缘由,还是他那边才牵涉到实实在在的利益呢”
裴湘自知目前掌握的线索实在是太少,无论怎么分析推测都只是假设而已。但在毫无头绪且无从下手之际,既然突然有了想法与方向,哪怕这个想法与方向听起来颇为荒诞和不靠谱,也不妨试着调查一番。
一旦自己这边有了不同寻常的动作,那么,那个已经失败过一次的敌人就极有可能会按捺不住的。这一次,只要对方再次有所行动,自己这边说不定就能歪打正着地发现新的线索。
“黄玫瑰的特殊含义,不是谁都可以探查到的。纵然对方可以收买花店店员或者仆人车夫等办事服务人员,可总要和两个当事人相处过,且交情匪浅,才能及时察觉到那些不曾宣之于口的暧昧情愫
“还有,对方是不是猜到了我要用身孕留住阿切尔但我有孕这个消息是那天早上才确定的,我甚至还来不及告诉我婆婆唔,倒是两个礼拜前,为了让艾伦主动离开纽约,我曾骗她说我已经确定怀有身孕了”
想到这里,裴湘面露一丝不解,发现自己又陷入到之前的那种迷惑当中了。
如果说纽兰阿切尔暗中给艾伦送黄玫瑰这件事,有可能是花店店员泄露的,那么,自己察觉到这个秘密并且因此抵触黄玫瑰这件事,可就真的是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