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待在韶山的她从未体会过阴谋诡计,她猛然发现,此时的她也身在蛇城、也快乐地沉溺于这张蛛网的繁华当中。
她自以为理智谨慎,没有像其他大妖那样为了特权而交出内丹,可蛇王依旧悄无声息地困住了她——用这华丽热闹的蛛网,缠住了她的脚腕。
即使是此刻,在明确意识到自己陷入蛛网之后,茯芍竟依旧生不起挣脱的想法。
被这热闹蚕食,她舍不得离开,心甘情愿地成了网上的猎物,和那些贵族毫无区别。
蛇王很危险——清醒过来,茯芍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是一条真正的毒蛇,和他相比,自己实在是太幼稚了。
她四肢生寒,面前陌奚的翠瞳里盈着浅浅的笑意,妖冶的翠色让茯芍有些晃神。
她隐约从中品出了一丝高高在上——不是傲慢,而是顶级捕食者往下俯瞰的姿态,像鸟看虫、虎看羊,高位的捕食者再温柔和善,那份亘古而来的居高临下依旧无法尽数掩盖。
他看她的目光,如被虎圈着的羊。
有朝一日,长大的羊羔终于发现,原来老虎不是它的母亲,它是它的天敌。
纵然羊觉醒了意志,可虎并不会因此惊慌,它游刃有余地笑着,好心情地夸赞它:终于发现了么?
像是为了印证茯芍的猜测一样,陌奚开口,赞赏道,“芍儿,果然冰雪聪明。”
他并不是真的在赞叹她的智慧超群,而是在期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这一刻的陌奚,又让茯芍感受到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感。
她定了定神,将这些猜想都压下去。
再怎么说她和陌奚也是同族,并非虎和羊的关系,何况她并没有值得陌奚利用的地方。
如果他想吃她,出了韶山的那一刻就可以将她吞噬,但他对她并无杀意。
“我绝对不当贵族。”茯芍喃喃重复,“绝对不当。”
蛇王深不可测,茯芍暂时舍不得离开蛇城,但还能守住自己的蛇丹。
“别怕,”陌奚抬手,抚摸她的后颈,手指在那细腻脆弱的脖颈上来回摩挲着,“芍儿,别怕,我会护着你。”
茯芍有点胸闷,外面的世界也并非她想得完全美好。
她听陌奚说了人类的可恶,但以为同族之间总还是安全的。
她也终于理解,父亲为什么设下如此严格的出山条件。
“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了。”茯芍蹭了蹭陌奚的下颚,尾巴主动缠住了陌奚的尾,在紧束感中寻求安慰。
她闷闷道,“我可能当不了蛇王了。”她没有现任蛇王的心机。
陌奚喉结微滚,压着蛇姬柔软纤细的发,将她扣入怀里。
没有间隙的相贴,令刚刚平静的欲望又翻滚了上来。
他下巴抵着茯芍的发顶,翠瞳中已是浑浊一片。
陌奚有点享受这样的拉扯感,他喜欢茯芍的气味,更喜欢一遍遍克制欲望的成就感。
求而不得的痛苦中,他品味到了一丝征服的快慰——征服情欲、征服本能,比起杀死强大的妖兽,这样的胜利更让他澎湃。
他几乎要对这种自虐式的自控上瘾,从没有什么能像茯芍一样,轻易便能勾出强大的欲望。
享受着泯灭欲望的痛苦,又一次,陌奚恶劣地将已沉溺在温情拥抱中的身体扯开。
分开的刹那,他的肌肉、血脉发出惨厉的悲鸣,痴怔哀求地想要贴近茯芍的身躯。
陌奚漠视自己的本能,看向茯芍手中的灵玉,问:“芍儿打算用这块灵玉测试玉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