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宫的水声响了七天。
已是初冬, 按理蛇类的发青期已经结束,可因大婚,新后正在兴头上, 寝宫内便又延续了些许秋日的余韵。
七日中有一半的时间, 陌奚都在为茯芍作舞。
他穿着那身玄金滚边的暗红喜服。
红裳半褪间, 茯芍看见了那片荼蘼是如何在颈下舒展枝叶的。
大片金红色的花叶斜穿陌奚的脊背, 绕过左腰, 攀至小腹。他腰下的那些碧色细鳞成了花叶,为赤金繁花点上了绿意。
大典那晚未曾看见的光景,都在这几日里补足。
鳞尾上的花比人皮上的更加妖冶,稍一摆动,鳞上的伴彩便与金粉一起织成迷离的光晕, 灿然炫目,令茯芍心驰神迷。
不知那染料里是否加了什么秘药, 被画满荼蘼的蛇尾缠住时, 茯芍总觉得比先前更加欢喜。
七日后,茯芍犹不尽兴, 可随着天气的转冷,她渐渐有心无力。
她抱怨陌奚,为什么要这么晚成婚,如果是在立秋之前举办的大典, 那他们就可以玩上两三个月。
陌奚低低地喘笑, 同她道歉后提醒她:立秋之前,他曾是向她提过邀约的。
茯芍水雾朦胧地想了一会儿, 才记起蛇王的确早就表明过心意, 是被她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你都不喜欢丹樱呢。”
她枕着陌奚的肩膀, 长发披散垂下,流经后背、淌至玉榻,像是一滩暗潭,水色缭绕。
“为什么要那样对丹樱?”提起这件事,茯芍不由得追问,“丹樱那么甜美,若我是雄蛇,一定不会拒绝她。”
修长的五指撩起了她的一抔长发,陌奚低头深嗅,“因为她永远不会毫不犹豫地护在我身上。”
他埋在掌中的发间喟叹,“好香,芍儿越来越香了……”
有几个瞬间,这香气惑得他差点抛却了理智。
可陌奚记得,这是新婚、是茯芍初次和他交欢,他无暇沉沦,必须时刻留神,让茯芍满意到念念不忘。
“姐姐……”茯芍偏头伸出蛇信,触舔着陌奚的眼尾,迫使他分泌蛇毒。
掌下的肌肉轮廓清晰,当茯芍清醒的时候,便意识到“姐姐”这个称呼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她顿了顿,突然改口:“夫君——”
软绵绵的气息喷洒在他耳畔,令陌奚愣怔了半瞬。
他回眸看向倚着自己的蛇姬,茯芍面色潮红,羞怯地低语:“我、我叫惯了姐姐,叫不出哥哥了。”
说罢,她慌张又别扭地抬眸,“要不还是叫你陌奚吧。”
“不。”陌奚低头,与茯芍抵额,唇角泛起了浅浅的笑意,“我的确已经是芍儿的夫了。”
听他这么说,茯芍也展眉而笑。
她察觉陌奚此刻的心情很好,便扭动着腰尾,乘势撒娇,“夫君、夫君,给我蛇毒。”
陌奚好心情地回绝:“不行芍儿,这个月的三次都用完了。”
“有两次都是你自己主动用的!”利益面前,茯芍立刻什么羞怯都没了,撕破了脸和他据理力争,“不能算在我的次数里!”
“嗯,”陌奚承认,笑道,“但我们从未约定过主张权。”
茯芍愤愤地盯着他,陌奚回以微笑。
茯芍倏地抬手,按住陌奚的眼角,拇指画着圈揉压。
他不给她,她就自己动手。
“别这样芍儿……”陌奚别过头去,喉结滚动,发出一声低喘,“毒对你无益,我不想伤了你。”
他的眼尾很快就红了。这个关头,他断然经不住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