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湾道那一处配备全套安检系统的银色雕花大门,就是卓枫在港的家,他独居在此。
这一区域背山又望海,比相邻的香江第一豪宅浅水湾还显僻静舒适,所以在这样的冬夜雨天里,整个片区仿佛笼罩在一个独立的世界中,静谧且清雅的氛围让曲疏桐倒是挺心水。
开车的依然是任齐柯。
进了那银色大门,穿过一道看不见尽头的私路,途经大片覆满水珠的翠绿植被,转了好大一个圈子后,尽头已经灯火通明的高层别墅终于在雨夜里微微显山露水。
那屋子主体就像一座城堡,在雾气中仿佛无人可近身。
但此刻一层大门已然敞开,似乎是佣人已经在迎接这个有钱人。
就是没想过,曲疏桐刚被卓枫带领着踏入他家的第一步,就在玄关入墙的一整面鞋柜里眼精地看到一双银色镶钻细高跟。
鞋柜亮黄的灯光下,镶满钻的高跟鞋仿佛夜光一样闪瞎人眼。
曲疏桐歪头看卓枫。
男人还没注意到,还在亲自给她拿拖鞋,“这是你的码,我之前叫家里阿姨准备的,桐桐,穿上鞋,别踩地上。”
话落见她没动,卓枫迎上她直勾勾的仿佛利箭一般的眸光,困惑地挑了挑眉。
下一秒,被余光里闪烁的东西吸引了眼球,他微一侧眸,才看到鞋柜中那双高跟。
曲疏桐已经站直起来了,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你屋里有人,你居然还带我回来。”
卓枫张口,还没说话,女人马上就咬了咬唇,眼睛里震惊过后无法控制地蓄起了委屈“我讲过,你随时可以分手的我绝对同意,但是卓先生瞒着我还带我来,给我难堪,这就不好了。”
“桐桐。”卓枫拧起眉头,马上去扶她的肩,“不”
小兔子第无数次化身小刺猬,马上要弯身重新穿上自己的高跟鞋,一副要走人的模样。
卓枫低头去捞她“不是的,没有别人。别误会,大概是”
曲疏桐定睛看他。
但是他在此停顿了下,皱着眉扭头冲屋里喊“管家,哪个来”
没说完就被曲疏桐推了一把打断“你都不知是谁卓枫”
卓枫蓦然往后退了半步,受伤的脚不小心用力踩到地上,之前骨裂的地方清晰地有种又撕裂开的感觉,刺骨的疼由上而下窜动在他四肢百骸。
他深吸口气,接着屈膝下去摁住小兔子弯腰穿鞋的动作“听说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等管家,桐桐。”
曲疏桐的脚那一刻踩到了他的手掌。
怕他腿断了手也被踩断了,尽管气头上还是没敢下脚真的踩他,她缩起来。
卓枫起身,忍着小腿的痛去扶她“宝宝”
管家从楼上下来。
曲疏桐彼时已经又推了他一把,直接拎起了鞋子要跑出去。
卓枫要上前,但是站起来的那一刻就被钻心的疼侵蚀得站不稳。
闷哼声让小碎步哒哒哒向前的女人刹停。
一回头,曲疏桐就看到男人撑着拐杖佝偻着原本高大的腰身,受伤的那条腿无力地抵着地。
曲疏桐愣了一瞬美国高架桥上追逐射击的画面在眼前如电影般滋啦闪过,她紧接着跑回来扶他。
卓枫把左手顺势穿过她的膝下鱼尾裙,一抱。
“啊”曲疏桐下意识丢了高跟鞋,双手紧搂上男人修长的脖颈,整个人顷刻间撞入他胸膛。
男人右手抵着拐杖,左手将人稳妥抱起,人也稳稳当当地站得笔直,还转过了身将她抱进屋。
“啊啊啊”
被人双手抱起都会下意识地呼吸一紧,别说他单手抱她的膝下,另一手还拄着拐杖,脚还骨裂着,这样的单手负伤公主抱让曲疏桐大惊失色,感觉整个人随时要往后栽下。
“啊啊别,别动”曲疏桐感受到男人走动身子,长腿微微不适地缓慢挪动,还有拐杖拄地的暗沉声,她害怕得尖叫不断,“放开放开,放我下来,啊啊啊卓枫,卓先生”
穿过玄关进入一个与中央客厅衔接的花厅,视野穿过种植于露天中庭的高大椿树,前面是一条楼梯,此刻楼梯下正站着脚步欲行又止的中年管家。
他看着男人怀抱女人的这一幕,愣愣不知如何开口。
卓枫眉头深皱,语气似冰冷利箭“哪个来了”
曲疏桐烦躁得压根不想听他做戏“放我落下”
话音方落,一阵哦,不止一个人的拖鞋啪嗒啪嗒贴着木板的声响从管家背后的楼梯蔓延下来,声音挺快。
一眨眼转过了楼梯折角,来人一下撞入楼下三人的视野之中。
下来的一男一女。
身着一袭粉大衣的女人肤白胜雪,明眸皓齿,高层波浪卷发披散在银色毛衣裙上,灵动可人。
男人穿一袭卫衣裤与长羽绒服,年轻气盛,气宇轩昂,虽样貌要比女人显稚嫩几岁但站得笔直,像个当兵的。
“嗨”女人抬起手,干涩地招了
招,似一只蒙圈的发财猫,眼珠子疯狂地在高大的男人身上与小小一只被单手公主抱着的女人身上流转,“我,我们系,来的不是时候对不住。”
曲疏桐怔怔地看着这样的两个人,没反应过来,只知道,真的有女人
余光里的男人眯起了眼。
冷空气顷刻弥漫,屋里的暖气都化为乌有。似乎知道真的来得不是时候,女孩子又马上迅速着急地解释了“我,我只系听妈咪讲你脚受伤了,所以,落飞机后同阿焰来看下你”
曲疏桐也对她眯起了眼。
女人身侧的男人这时候终于出声,扯了抹尴尬的笑,用粤语喊“哥哥”
卓枫深深呼了口气,都没去回应一句,似乎是无话可说,他转头绕过花厅将怀中女人抱到中央客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