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个胡饼着实不算什么,但朱横双眼一眯,只觉得此景似曾相识。
谁先吃到就算谁的,这不要脸的老哥哥秉持着这个念头下手比谁都快,三年前那批成色上好的盔甲,五年前那批精钢炼制的枪头,八年前那群漠北抢来的良种战马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横当场就上手要把他的饼扒回来。钱成良久不带兵,但腥风血雨里历练出来的身手还在,一边躲一边啃饼,还一边大笑,喷得饼渣四处飞溅。
“老七,老七下个朝日哥哥还你两个,哈哈你别气,不就一个饼”
“十一他快来了啊,别打了,咱们这叫失仪,被他看见了又得骂咱们他骂人可损。”
“胡子胡子揪掉了”
两人正你一拳我一脚的打闹间,青石御道尽头,突然传来两声微不可闻的铃响。
下一刻,一匹高大神骏的黑马从将明未明的昏沉晨雾中一跃而出,载着它的主人,步伐轻盈,疾速往待漏院奔来,在这个过程中,除了黑马脖子上的铜铃轻响外,竟然没有发出一丝马蹄声。
无论何时,淮阴侯乔迟的驾马出行,都悄无声息。
像五年前奇袭虎牢关那个雨夜,又像三年前诱杀王行满的那个黄昏,看不到尽头的鬼面军黑压压的追随在他的身后,万马奔腾,只见尘土飞扬,却寂然无声,像一位鬼王和他那三千只黑色鬼影,鬼气森森的将他所有的敌人统统拖进黄尘。
而此刻,骑在马背上的俊美男子眼神一如往日锋锐,紫金色官袍被大风吹得缓慢翩飞,官袍之下,劲瘦有力的躯体随骏马的奔跑而缓慢起伏,几乎是顷刻之间,便抵达了待漏院前。
他长腿一掀,利落的翻身下马,官袍下摆在空中划出一个潇洒的弧线,随后大步流星朝待漏院走来。
钱成良和朱横齐齐一愣,一个立即收回掐在对方脖子上的手,一个赶紧将腮帮子里的半只饼咽下去。
两人规规矩矩站在待漏院门口,佯装无事发生,甚至互相整理起衣衫,一派兄友弟恭的和谐景象。
“四哥,七哥,别理了,进去吧。”
乔知予皱着眉头,扫了一眼面前这两位已经封了国公仍然稳重不下来的兄弟,自己从中间走过,让他俩走在后面。
钱成良和朱横对视一眼,自知方才着实有些不像样,大
奉两大国公在建福门前为抢一个胡饼竟大打出手,这要是传出去,又要丢陛下的脸。
哎,今时不同往日,交了兵权,承了爵位,做了国公,他们就不仅仅是他们自个儿咯,也许这就是十一曾经三令五申的体统、礼仪、法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