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县依山而建,县城不大,只有
五万人口,城中繁华热闹程度也远远不如苏城县。
到了寒山县后,沈黛末与商户祝安等人分别,先让牙人给他们找了一间房屋租下,将冷山雁他们安置下来,然后才去了县衙。
走进大门,穿过甬道,再进仪门,上月台,来到县衙大堂,一路上竟然畅通无阻,一个人都没有。直到进了二厅,才在二厅主簿衙里找到了聚集的衙役小吏和县丞。
县丞看到沈黛末十分震惊,像是没想到她如此年轻,将她请进了屋。
“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恕下官没有提前准备,失礼失礼。”县丞站着替她斟茶。
沈黛末微微一笑“你既然不知,那就无妨。”
她自从启程上路开始,几乎不会在野外露宿,而是在驿站落脚,按理驿站的驿丞应该早就把她今日会来上任的消息传递过来了才对。
可县丞故作不知,可见这是故意在给她一个下马威,或者说,是在试探她的忍耐度。
沈黛末笑着接过她的茶,咳了两声才喝了口,说道“茶不错,让她们各忙各的吧,不用在这里守着我了。”
她们,指的就是外头站着的衙役们。
沈黛末在苏城县经常出入各种酒局,跟苏城县知县、县丞的关系近了后,得知她们县衙的衙役们多是当地乡绅们的亲戚、朋友,或者多少沾了点裙带关系。
而且知县任期到了就会调职离开,但衙役们可一直都守在当地,并且虽然衙役没有编制,但一般情况下可以世袭,真就流水的知县,铁打的乡绅衙役。
因此,沈黛末一到县衙,看见那些衙役们一个个有恃无恐的态度,就知道她们的背后肯定有靠山。
寒山县身处虎穴之中,她好像也深处虎穴诶。
“是。”县丞冲着她们甩了甩手“出去吧。”
“我来寒山县时,遇见了一只老虎拦路,看它咬死了三个人一匹马,虎患如此严重,为何不派人剿灭虎患呢”沈黛末睁着雪亮干净的眼睛,露出比霍又琴还要清澈且愚蠢的眼神,直白的问道。
县丞无奈叹气“不是我们不想灭虎,实在是囊中羞涩,大人,请跟我来。”
她带着沈黛末到了库房,库房是储存官府税钱的地方。
一进门,霍,比她的脸蛋还要干净。
沈黛末捂着嘴又咳了两下。
县丞问“大人,您还好吧”
沈黛末摇摇头“没事,就是赶路时有些着凉。把账本给我瞧瞧。”
县丞将账本呈上,上面记录了县衙的收入和支出。
“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想灭虎呢可是灭虎需要钱去征集民壮、勇士,万一有人伤了或是死了,得拿出抚恤。寒山县,地薄人贫,上一任知县兢兢业业也才勉强收支平衡。”县丞继续无奈叹气。
沈黛末咳嗽着合上了账本,有些生气“说白了,就是缺钱。可虎患必须要处理,不能置百姓于水火。”
“那大人觉得应当如何我们一定为大人马首是瞻。”
“我、我、”沈黛末抿了抿唇“容我想想,之后再议。”
“是。”县丞微笑着看她,仿佛在看一个绝色的小傻子。
沈黛末又在县衙里转了一圈,县衙里没什么人,但监狱里的犯人却满满当当。
当晚,沈黛末就病了,这一病就是半个月。
县丞来看她“大人这些日子身子可大好了”
沈黛末身上裹着薄被,发丝凌乱,唇色苍白,赶紧的里衣紧贴着清瘦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吹就要倒了的病态柔弱。
“谁知道呢,这病一直拖拖拉拉的,站一会儿就觉得头晕心慌,只能躺着。”她虚弱地笑着,却不忘批示县丞之前带来的公务“对了,这两日堆积的案件拿来了吗”
“拿来了,请您过目。”县丞呈上折子“这个案子,乡里两户人家为了争地打了起来,把姓李的人家打成重伤,按律应判”
沈黛末咳嗽着将折子推回去“争的是哪块地谁先动的手凶器是什么可有目击者只有李家一面之词,怎么就把那家人关了起来,快放了”
县丞又拿出另一本折子“张三租了李四的房子,但李四突然反悔,说张三租住期间毁坏了房子。”
沈黛末继续推“李四也是从王老二那里租的房子,然后转租给张三,按照大姚律法,租客不允许转租,所以这份交易不成立,也就没有纠纷,快快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