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弊
还没等程星反应过来,系统的声音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姜瓷宜那寡淡又清冷的声音“认真开车。”
程星心里有事,只敷衍地哦了声,没再说话。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汀兰公馆院内。
周姐等在一侧拿车钥匙,但程星却没打开车门。
不过是一刹那的事,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投掷于某个密闭空间内,空气越来越稀薄,窒息感扑面而来,就像有人掐着她的脖子,并不准备把她掐死,松松紧紧,紧紧松松,在每一个她感觉要结束的瞬间再次掐紧。
整个世界在她眼中都变成了灰白色,看不见任何人,车子天旋地转,空间倒立起来。
孤独,害怕,恐慌,窒息感
程星感觉自己随时可能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耳边有人喊“程星。”
这才虚虚地抬起眼,就连眼皮也不太听她使唤,一沓一沓地看过去,发现姜瓷宜正抬手探她的额头。
几乎是下意识,程星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像是刚被人从海里捞起来,浑身发冷,手很冰,触及姜瓷宜肌肤那一刻,才有一种新生之感。
“你怎么了”姜瓷宜皱眉看向她。
窒息感褪去,世界慢慢恢复原本的色彩,脑海中响起机械音哔惩罚结束。希望宿主努力完成任务,做一个正直的好人呦不要作弊
程星勾唇,无奈笑了。
她作弊了吗
她什么都没说啊。
要是她把亲子鉴定直接扔到姜瓷宜和顾清枫面前,告诉她俩,你们是亲姐妹。
那系统这么判定,程星都觉得无可厚非。
本来她就是在卡bug。
但现在的情况是,程星就起了个头,剩下都是姜瓷宜自己猜出来的。
姜瓷宜聪明还能怪她作弊
而且系统还卡好了时间,在她刚好停车之后对她实行惩罚。
怎么
是怕她在路上开车失控导致姜瓷宜受伤啊
对于系统的“无理取闹”,程星被气到失语,但更多是无奈。
作为被投掷来这个世界做任务的nc,她好像没有什么“人权”。
系统发布任务她就要做,说什么是什么,还会被惩罚。
那系统又算什么呢
系统所属的星际命管局又算什么呢
为什么要如此操纵她
越是往深处想,就越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戾气,程星闭了闭眼,平复情绪。
隔了会儿才睁开,侧过脸就看见姜瓷宜略有些担心的眼神,朝她温和地笑了笑“我没事,忽然有点心口疼。”
“好吧。”姜瓷宜顿了下“你每年体检么”
“没有。”程星如实以告“仗着年纪小,一直不把这些事放心上,改天我有空去做
个全身体检。”
“行。”
程星下车,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这才缓和了些。
周姐接过车钥匙,压低了声音跟她汇报今天在公馆内发生的事情,就好像刚才车里什么都没发生。
程星好奇“我车停在这多久了”
刚才接受系统惩罚的时候,她感觉时间过得很慢,起码有五分钟。
但如果她保持疼痛表情持续五分钟,别说姜瓷宜不会袖手旁观,单说周姐就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早就给她喊医生了。
所以
“您刚回来。”周姐笑着说“也就不到三十秒,怎么了”
程星微怔,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
在她接受惩罚的时候,对于外界来说时间是停滞的。
但上次她被惩罚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差点让关琳敏跟老太太干起架来。
为什么呢
程星感觉系统身上的未解之谜太多了,可当下却无从得知,随意扯了个谎把周姐糊弄过去,从后备箱拿出轮椅将姜瓷宜抱下车,然后推着她进门。
一进门,齐刷刷几双眼睛都放在她们身上。
客厅里关琳敏、老太太、徐昭昭都在,电视上正在播春庭晚。
程星被系统折腾的心情不好,也懒得跟她们晚宫心计,随便打了个招呼就推着姜瓷宜去电梯了,关琳敏喊了她好几声,她只温声道“妈,我今天有些累了”
关琳敏原本还想咋咋呼呼叮嘱几句,触及到她的眼神,立刻温柔地说“那你快回房间休息。”
徐昭昭一副欲言又止模样,老太太则是瞪她,准备说什么,却在关琳敏回头跟她对上眼神之后又冷哼一声扭过脸。
程星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径直回了楼上。
回房间以后,程星坐在椅子里打开手机,思绪却并不在手机上。
不过是借着玩手机的名义放空。
房间里静默无声,偶有姜瓷宜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响起。
但程星连头都没抬过。
她有些颓丧,
是那种无法对外人言说的颓丧。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写信同很久没联系的瓦片诉诉苦,讲讲当下的困惑与痛苦。
可她甚至没有自己独处的空间,便随后打在了备忘录里。
嘿瓦片,好久不见。
你一定不知道我现在经历了什么大概说出去都没人相信,我穿越了。
以前都觉得是小说骗人,后来发现生活比小说还玄乎。
今天刚被系统惩罚,说我作弊,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老师说过我作弊。
拜托,我从来都是个诚实的人,你知道的吧
程星后来跟瓦片断联之后,也不会再寄信过去,但偶尔有失意,她会打开手机备忘录,洋洋洒洒写一堆。
不在意辞藻是否华丽,语句是否通顺。
随便写完之后就封存,从来不会再打开,就当是寄给了瓦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瓦片成为了她的“精神寄托”。
程星正聚精会神地写着,像以前一样把情绪发泄到文字里,并未察觉到姜瓷宜的靠近,正写到跟姜瓷宜的这段婚姻,就听见姜瓷宜在身旁低声问道“你生气了”
程星几乎下意识地将手机屏幕摁灭,随后将手机倒扣。
这行云流水却带着几分慌乱的动作全部落进姜瓷宜眼睛里。
“啊。”程星曲着手指摁在手机壳背面,光滑的镜面玻璃泛着凉意,她的指腹有轻微汗意,侧过脸看向姜瓷宜“你刚说什么”
写信的思绪全部被打断,程星也没恼,只是有些慌张。
有种在婚内出轨被捉住的错觉。
不过也只有一瞬。
随之镇定下来,“我刚在忙,有点走神,不好意思。”
姜瓷宜的目光从她的手指移到脸上,手指搭在轮椅的金属把手上,曲起手指不疾不徐地敲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