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中城区。
素心诊院中城区联合医院。
素心诊院与回春门在第一世界并称为两大医门,但一者定位略有不同。回春门行事低调,旗下门人大多独行,有的在各大战队任职专属医师,有的自行开了小型诊院,有的在财阀实验室任职,也有的在各大城市四处游历,做赤脚医生。
和散是满天星是回春门相比,素心诊院则是另一种风格。素心诊院的人讲究“入世”,在第一世界开设了多个医学院乃至联合医院,规模极大,从私立诊院到公立医院尽数囊括。
此时已是傍晚,中城区联合医院人来人往,因为流沙界缝的意外,整个上京城的医院几乎都爆满,随处可见伤员与家属,还有不少媒体记者正在门口采访报道。
沈弥进入联合医院的大门,他身上还穿着白色病服,虽然和素心诊院的病服不太一样,但一眼看去都是白色,分不清什么差别,因此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
沈弥径直走到医院的三楼,这里是重症区,和外面的人声鼎沸不同,重症区几乎没什么声音,虽然人不少,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悲伤,走廊上十分安静,只能听到时不时的啜泣声和设备仪器的轻鸣。
沈弥顺着走廊往前走,快到尽头时,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伸手拦住了他。
沈弥抬头。
他认得这个人,应该是叫阿胜。当初在北歌学院门口和宗秉初次见面,和这个人简单交过手。
阿胜看到沈弥,也愣了一下“是你”
沈弥“嗯”了一声,问“宗先生在里面吗”
“在您稍等。”
阿胜低声说道。
用的是“您”的尊称。
距离上次在北歌学院门口,两人简单交手过了并没有多久,再次见面,沈弥已经从那个默默无闻的资助生,摇身一变成了当下炽手可热的天才,阿胜心情颇为复杂。
很快,宗秉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是标准的丐帮装束,似乎刚乞讨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上董事长的正装。即便如此,宗秉依然有着属于财阀董事的威严气势。
看到沈弥,他并不意外,招了招手“过来吧。”
沈弥跟上宗秉,来到了里面的一间病房。透过玻璃,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
李子平静静地躺在里面,身躯随着呼吸微弱的一起一伏,他的身上缠满了绷带与仪器的管道,隐约露在外面的手臂皮肤,也能看见触目惊心的青紫色伤痕。隔着玻璃,也能闻到里面刺鼻的药味。
李子平的病床前坐着个人,背对着他们,看不见样貌。
感受到沈弥的沉默,宗秉轻声开口。
“碎裂的骨头已经重新修复固定,内出血的伤也稳定了,不过头部受到冲击,应该还要昏迷几天。以及,他的经脉断裂了三分之一,这个伤势比较棘手,就算治好了,日后应该也不能学武了。
”
他的声音似乎惊动了里面坐着的人,不多时,那人轻手轻脚的出来,带上门。
这是一个中年人,眉眼和李子平有几分相像,眉头紧紧皱着,带着悲痛之色。
这是李子平的父亲,也是我的老朋友兼生意伙伴。”宗秉介绍道。
李子平的父亲看上去很平静“你就是沈弥吧李子平常和我说起你。”
“对不起。”
沈弥说道。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说这句话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李子平的父亲看着他,沉默片刻,摇摇头“不怪你。”
虽然事情是因沈弥而起,但也无法怪责于他。李子平并不知道沈弥和魏临渊在一起,界缝发生意外,身为朋友的他去找人帮忙救援,情理之中。只是正好遇到了从界缝出来的柯文州,有着失臂之恨的柯文州,也将怒火发泄在了李子平身上。
见气氛不对,宗秉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
但李子平的父亲又开口了。
“子平从小就很热心。”
他说“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起你的事,说你人很好,说你很有天赋,未来一定会成为出色的职业选手。”
“”
“发生这样的事,我也知道,罪不在你,而在逍遥剑宗。”
李子平的父亲道“只是,出于父亲的身份,我想请求你离李子平远一些吧。他从未接触过门派和职业圈的事,对门派之间的弯弯绕绕缺乏敏感。他还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不奢望他能当什么机甲武者,只要能安稳过好这一生,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沈弥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才道“我知道了。”
“感谢你来看他。”
李子平的父亲礼貌中带着一些疏离“子平现在还在昏迷,需要休息,我就先不送了。抱歉。”
说罢,他起身,朝沈弥点了点头,又回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