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清醒了过来,痛苦地重复这个循环。
除了他之外,其他异能者都只是体验了十分钟的免费刺激过山车。
大多数人下来的时候,居然都还意犹未尽,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这个返祖者来。
而中年男子战斗部的人懒得去管他,最后还是后勤部派了个人半死不活的人给拖了回去。
“刚刚那小孩,长得还真好看,能力也很有意思,”有异能者对于刚刚的过山车还念念不忘,“哎,郑凉,你知道他是哪个组织的吗能不能合作一下啊”
郑凉给抱着垃圾桶大吐特吐的何暮暮递上一瓶水,闻言凉凉道“我倒是一直非常努力挖墙脚来着。”
那人惊喜道“成功了吗”
“本来我在努力宣传我们特异局的强大实力,优良作风,和谐友好的同事关系。”
郑凉睁着眼睛说瞎话“然而你们的支援来得太迟了,导致人家觉得特异局就是个正事结束后过来打扫卫生的,或者场上打架场下当拉拉队的。”
那人“”
那人讪讪道“这不是其他地方完事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吗
那挖人不成,合作也可以啊,他是纯返祖者的组织,还是那种混合的啊出名吗”
郑凉张了张嘴,然后陷入了可疑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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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声道“呃没问出来。”
“那叫什么名字”
她继续小声道“也没问出来。”
那人痛心疾首“那你们这么久,都只是打打架,都没聊聊天的这也太不像你们小队的作风了吧”
“我们小队什么作风还有你也知道那么久啊”郑凉毫不客气反唇相讥,“我当然是收集到了非常重要的信息啊。”
她拍了拍腰上一个不起眼的执法记录仪,撩了把头发,便往回走便道“先回办公室再说,保证是绝世惊天大瓜哎我之前跟你们说的,之前招的童子稚童返祖者,他不是有个双胞胎妹妹吗你们能查到她的去向吗”
有人跟在她后边,插了句嘴“查这个干什么”
“回去再慢慢说,唔,我看看,奇怪我包里怎么还有双高跟鞋”
郑凉轻快的脚步猛然停住。
何暮暮差点撞到郑凉“怎么了凉姐”
“我把相亲对象给忘了。”郑凉这才想起来被她肘击的可怜申光乐,“还有陆哥的”
何暮暮瞪大眼睛“还有陆哥的相亲对象”
郑凉差点绊倒“想啥呢,真要是相亲对象”
她突然想起来了之前那个女装青春靓丽,男装气质沉稳的陌生返祖者。
“唉,还不如是相亲对象呢,至少有个名分。”
祁知辰离开医院后,趁四下里无人发现,仗着此时身形娇小,动作还算灵活,跑到医院旁边的小区里面,在灌木丛中找了个隐蔽位置藏了起来。
随后他闭上眼睛,将心神抽离出来,重新放回了千面捏出来的分体之上。
刚一睁开眼,就看到脑门上缠着两圈纱布的姚医生,面色凝重地俯下身,伸出手就朝着他的脖子摸了过来。
祁知辰顿时一个激灵翻滚起身,猝然往后退了三步,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推开姚医生,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抗决心。
一旁的郑凉和申光乐齐齐松了口气。
“太好了,辰子,你还活着,”申光乐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你不知道,刚刚我一醒来,就看到你无声无息地躺在我旁边,然后我一摸你的脉搏,你居然都没心跳了,吓得我赶紧把你送了过来。”
祁知辰“你摸的哪里”
申光乐拿自己手腕示范了一下“就这块。”
祁知辰冷静道“那你觉得你自己有脉搏吗”
“我自己”申光乐疑惑地感受了一下,顿时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我自己居然也没有脉搏了难道我已经死掉了”
祁知辰“”
一旁的姚医生恰到好处地插了一句话“摸脉搏的话,摸的是桡动脉,在大拇指那边,你摸反了。”
申光乐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他摸到了正确的地方,确认自己还活着后,喜极而泣地要去摸祁知辰的桡动脉,被祁知辰坚定的拒绝了。
好险,差点暴露自己这具身体不是活着的了。
祁知辰誓死护卫自己的生命体征不被任何医疗器械测量。
于是他坚定地拒绝了拍个颅脑ct排除是不是撞到脑子了,发誓自己能吃能跑能跳绝对没有问题。
“行,不过你回去如果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回医院来。”姚医生非常不放心地叮嘱,然后忧心忡忡地目视这位不遵医嘱的病人离开医院。
他也是刚刚昏迷三人组中的一员,勉强记得自己似乎是吃了菌子看到小黑撞墙晕倒的。
现在环顾四周,小黑已经没了,看来没什么病是睡一觉治不好的。
郑凉还没离开,闻言奇怪道“小黑”
姚医生可太需要向人倾诉这段见小人的经历了,他压低声音道“就在刚刚,我大概是吃菌子中毒了,看到了宛如肠梗阻时纠缠扭曲在一起的黑色版蛔虫一样的东西,周围到处都是。”
郑凉一顿,拿出自己的方片小屏幕,看着上边并不明显的短短一条绿色条带。
她也压低了声音“虽然没见过肠梗阻时的蛔虫,但是大概知道你说的东西长什么样。”
姚医生非常惊喜“你也知道吗”
郑凉终于心情好了一点“我是知道这个啦,不过”
“你听说过异能者吗”
离开医院后,祁知辰和申光乐在距离医院不远的一个岔路口告别,随后各回各家。
等到申光乐的背影完全消失后,祁知辰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开始了非常艰难的双开非同步缓慢挪动过程。
至少要等到回到家中后,这个分体才可以消失。
所以必须要卡好濒临消失的最大距离才行。
于是祁知辰本体往家的方向走了五百米,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然后意识回到稚童的身体,跟做贼一样,专挑那些旮旯角落悄悄地往同一个方向挪了五百米,找了个马路牙子坐了上去。
如此反复数次,等到分体终于正大光明地进了屋,祁知辰这才回到自己的身体,半靠在长椅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有点困。
他看了眼天上的月光,打了个
哈欠。
稚童的身体,其实就是小孩子,熬夜困难户,而且这个种族没什么隐匿的能力,偏偏又和特异局的人碰上了。
看特异局的态度,感觉内部也不和平。
那个秦梁虽然一口一个拉人入伙,态度要多好又多好。
但后边来的那个,感觉就跟上个世纪独断专横的太监,拿着个鸡毛当令牌,还不知道私下里搞什么事情。
这让他对这个组织不报有太多道德层面的期待,保不准他们就会调出摄像头,追踪一下他行动轨迹。
祁知辰拍拍刚刚
钻灌木丛沾到的杂草,站起身来。
他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暂时选择随心所欲地在城市内游走。
然而大晚上独自一人行走的小孩子,显然是夜空中最耀眼的存在。
在第三次被路人问起小弟弟是不是和家人走丢了后,祁知辰果断换了个方向,朝着人迹罕至处走去。
他住的地方,还是父母留下来的房子,据说当时买房子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安全问题。
周围都是大路,还都有摄像头,想要偷偷潜入,概率基本为零。
祁知辰本来准备找个能休息的小公园待一天,等明天变身再碰碰运气。
然而,一个意外严重干扰了此项计划的实施。
他的手机还放在分体身上。
因此他失去了他的导航。
这无疑是对于路痴的一次重大打击。
祁知辰盯着天空中,试图以寻找北极星的方向来确定位置,但很快就迷失在了满天繁星之中。
他在原地沉思片刻,最终选择遵从内心的指引,爱怎么走就怎么走。
十分钟后。
再次从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小巷中走出来后,祁知辰难免陷入了对道路进行找不同游戏的处境之中。
这条路,他之前是不是走过
那个墙角,是不是看上去有点眼熟
对面的电线杆子,是不是曾经见过的那个
难道都21世纪了,他还需要用在墙上刻印记这样原始朴素的方法来确保自己不会在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中迷路吗
是不是有点太丢脸了
内心天人交战没有分出来一个胜负。
皎洁的月色洒下,祁知辰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小巷内回荡,远处就是命运的分岔口,向左还是向右
“哒哒,哒哒哒。”
突然间,另一道错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急促的呼吸重叠了起来。
原本准备往右拐弯的祁知辰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左边那条路。
这条路没有路灯,又极其狭窄,月光都照不进的阴暗角落。
脚步声越来越明显,听得出来来者大概是踉踉跄跄一路撞墙,还夹杂了一两声撞倒路边垃圾桶的声音。
直到来人一路滚爬到了面前两三米的地方,似乎是再也坚持不住,五体投地式扑腾在他祁知辰脚边。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祁知辰小脸一皱。
他遇上凶杀案了
等等,这股气息他遇到老乡了
不论是什么异族,对于同族都是有感应的,哪怕是对于血脉浅淡的返祖者。
祁知辰看了眼脚边生死不明的人,后退一步,缓缓地蹲下身来。
这分明就是一个稚童的返祖者。
如果之前那个秦梁没说假话,目前为止稚童的返祖者只有三对,前两对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死了的已经死了,活
着的那两个,估计目前也位高权重,不至于大晚上来这里躺尸。
而最新的一对,其中掌握治疗能力的“坏孩子”应该被特异局招募了,而“好孩子”
祁知辰的目光落在了地上人纯黑的头发上。
居然这么巧
“还活着吗”看到地上的身影动了动,祁知辰开口问道。
地上那一团缓慢抬起了头。
大概是到了巷口,月光终于能够能照进这个角落。
那人整张脸几乎都被血迹糊住,一双纯黑的眼睛却格外漂亮,是个二十多岁的女生,露出来的手指指尖透出濒死的青白,气若游丝,头发被血液黏在脸上。
女生艰难开口“你”
她想问,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小朋友独自一个人,很危险的。
但是她实在是太累了,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逃出那里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量以及勇气,那些从她手中发出来的攻击,带着不详的力量,她已经尽量去控制了,但是还是伤到了人。
也许像他们说的,她真的是无可救药的坏人,但她只是想逃出去。
淡淡的香味传来。
眼前白光闪过,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就这样出现在了面前。
她看到月光下,面容精致宛如小精灵的小孩轻声道“唉
,毕竟是半个同族,还是个小傻蛋,那就先吃碗饭吧。”
女生愣愣地睁大了眼睛“你是天使吗”
她是不是受伤过重,出现幻觉了
祁知辰沉默了片刻。
然后女生听到面前这个像是从天宫中逃出来的小天使,小声地絮絮叨叨
“啧,这坏孩子配套的治疗能力,是大米饭也就算了,”祁知辰嘀嘀咕咕,“有碗有饭,但是居然没筷子,难道我以后出门还得自带一双一次性筷子”
“所以,”乐逸满脸狐疑,“你是流肆大人同组织的成员”
祁知辰抱着胳膊,看着警惕竖起耳朵的乐逸,点了点头。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年轻的女生。
女生手里捧着一碗大米饭,饭已经吃了一半,虽然脸上有点血污,但看上去精神倒还不错,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筷子,就拿着手捏着米粒,一粒一粒往嘴里送。
“稚童返祖者,”祁知辰简单介绍,“应该是刚从特异局逃出来的,名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