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订婚的时候,苏母明显看出,自己儿子是不情愿的。
花玺洲还与付月年当众发生那么激烈的冲突,苏母对这两个人的印象都非常不好,花玺洲来探望的时候,苏母想将他拒之门外,花玺洲也求了她。
其实他们没有必要求。
苏白清能住在这家医院,得到最好的治疗与照顾,都是因为这些人。
否则,苏母是供不起的。
为了儿子的身体,苏母选择承他们这份情,要将他们拒之门外,也没法太过理直气壮。
这些人悉心学习照顾植物人的方法,本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每天都给苏白清按摩,防止他肌
肉萎缩,
苏母自问自己也就能做到这个地步,
这些人为苏白清做的,不比她少。
“我求伯母。”花玺洲那时微笑着说,“见不到您的儿子,我会死的。”
花玺洲说得平静,甚至有点轻描淡写的味道,但苏母莫名心惊肉跳,觉得他真有可能做得出来,于是打开门,让花玺洲进来。
现在,付月年什么都没有说,但苏母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与花玺洲相似的味道。
沉沉的死气。
苏母垂眸开门,让付月年进来。
“谢谢。”付月年说。
苏母看见他手上沾了点血,心中一跳。
“策划绑架案的幕后主使。”苏母试探问,“你们都报复了”
“是。”付月年颔首。
付月年报复的,是闵昀的对头。
至于那些绑匪,他们早已被捉拿归案,苏父也被抓到了。
开枪击中苏白清的绑匪,还有直接导致苏白清被抓的苏父,花玺洲对那两个人用了私刑。
对苏父下手前,花玺洲问过苏母的意见。
前夫当年害儿子烧伤,如今害儿子躺在床上成为植物人,苏母对他恨入骨髓,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同意了花玺洲对前夫下手。
那一天,苏母甚至还去看了。
结果当晚回来就做了噩梦。
她再恨前夫,苏父遭受的折磨也有些超过她的生理承受范围,花玺洲那样风度翩翩的豪门贵公子,居然能下这样的手。
还是亲自下的手。
苏母现在,也不敢想象付月年报复对象的下场。
付月年坐在病床旁,气势愈发冰冷骇人,但看着苏白清的眼神分外柔和。
苏母最不擅长和付月年相处,病房内的寂静持续了半晌,她开口问“我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白清先做错事,招惹的你们”
苏白清的脸,是这些人帮忙治好的。
而在那之前,苏白清脸上的烧伤非常可怖,苏母其实至今无法理解,这些人当时为什么喜欢上她儿子,还这么执着。
“后来已经是我的错比较多。”付月年低声说,“伯母是不是无法接受,我成为苏白清的丈夫”
“当然不能。”苏母毫不犹豫道。
她依然觉得,儿子找个普通人平平淡淡度过一生,才是最好的。
付月年对苏母十分尊敬,但没有附和她这句话,选择了沉默。
摆明着不会放手。
病房重回寂静。
幸好没过多久,付筱墨也来到这里,打破了奇怪的气氛。
“哥。”付筱墨打招呼。
付月年点了下头,作为回应。
付筱墨走到病床前,看着苏白清喃喃“我没想到,他能这么勇敢。”
提到这件事,付月年的情绪就很不稳定,寒声打断“我宁愿他没有勇敢。”
付筱墨抿唇。
曾经在订婚
宴上,付筱墨私自帮助苏白清离开,付月年理智清楚她才是对的,但兄妹关系还是出现了裂痕。
不止哥哥对妹妹,妹妹对哥哥也是。
喜欢上苏白清以后,付月年就病了,付筱墨与他在苏白清的事情上,完全合不来。
付筱墨凝视病床上的苏白清,也不看自己的哥哥。
忽然间,付筱墨的眼睛微微睁大“我刚才好像看见,苏白清的手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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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月年反应极大,立刻将苏白清的手捧起来细细观察,苏母也激动回到病床前。
下一刻。
付月年捧着的,带有烧伤的手,真的微不可查动了动。
付筱墨用力捂住嘴巴,通红的眼里浮现水光,泪水快要掉落。
付月年沉稳的面容,第一次浮现欣喜若狂的神色“叫医生。”
“快叫医生。”
游戏的角色选择画面上,清绝与白猫相对而立。
这个画面,贺天瑞已经看过很多遍,但现在看到,神经还是会抽一下。
他们的女神,就是他们的舍友。
当初他们在宿舍里火热讨论白猫,幻想白猫,苏白清是什么样的心情,贺天瑞都无法想象。
刚发现苏白清是自己女神时,贺天瑞去医院探望苏白清,都有种无法面对的感觉。
现在他也没想好,等苏白清醒来,他和陈星要怎么面对。
贺天瑞关掉游戏,与陈星一起乘车前往燕京的医院,探望苏白清。
他们每周都会去探望,已经成了惯例。
等到他们毕业,想必也不会改变。
刚得知苏白清出事的消息,他们受到了很大打击,陈星更是悲痛懊恼得要命,后悔那时候没陪苏白清一起,让别人送醉酒的贺天瑞回去。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悲伤渐渐沉淀,希望萌发。
苏白清从起初的指尖时不时微微动弹一下,到现在眼睫偶尔也会动一动,情况越来越好,他们相信苏白清有朝一日肯定能苏醒。
他们的大学离容城大学不远,有时依然会碰到简家的两兄弟。
那两个刚开始给人的感觉,和死人差不多,现在状态也好多了。
贺天瑞与陈星来到医院病房,看到白镜一正在给苏白清按摩。
还有这个人。
绑架那天,白镜一忙着将赎金放到绑匪指定的位置,没有赶往废弃厂房,贺天瑞与陈星每次在病房撞见他,都看见他在哭,整个人魂都丢了,还病了很多天。
订婚宴的时候,白镜一被关在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对于他这么执着于苏白清,还想和表哥抢未婚妻,白家人是有些不满的,但经过这一出,白家人吓到了,也不敢再拦着他,白镜一想做什么,就放他去做。
想伺候病床上的苏白清,也随他的便。
现在的白镜一眼里带着希望与期待,他已经帮苏白清按摩过许多次,脸
上竟
然还带着红晕,眼神痴迷。
讲真的,有点变态。
不过像这样含着金汤匙的豪门少爷,能坚持至今照顾苏白清,悉心给苏白清按摩,也确实难得。
“苏白清的事情,在燕京大学传开了”贺天瑞问,“这两天有燕京大学的人来我们学校论坛,打探苏白清的情况。”
白镜一在学校里很有名气,每天和他打电话的恋人,也有很多人好奇。
苏白清刚出事那段时间,白镜一状态那么差,现在又频繁往医院跑,被人发现是迟早的事。
“舍友还要陪我来医院。”提到这件事,白镜一皱了皱眉,“我没同意。”
贺天瑞问“为什么”
白镜一理所当然道“要是他们看见姐姐,爱上姐姐了怎么办”
贺天瑞想说他太夸张了,谁会喜欢一个躺在床上的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