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晚期,所有症状都很明显,之前没有,是因为谢韶筠的癌症是几天前身体空降的。

她甚至没有疾病适应期,冷不丁感到骨头很冷,呕吐欲强烈,捂住嘴巴的纸巾沾染上鲜红的血液。

走到医院卫生间,盥洗室前一整排的镜子里倒影出来的她,状态实在不好。

谢韶筠想,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出现在病房,为达美分担谢教授夫妻的叱责。

心有余力不足,她不会为难自己。

走出妇产科病区,谢韶筠给达美去了个电话问情况。

电话那头,达美心情还是很糟糕,不过她已经没有自残余力了,因为谢光旗打算为简晴做伤情鉴定,等待结果出来后决定起诉黄昏工作室。后续一系列民事调查都会找上她。

达美勉力笑着让谢韶筠别担心。

谢韶筠叹气“能行吗,有困难回头我去跟他讲。”

“别。”达美对谢韶筠说“这事你别沾。从头到尾跟你毫无瓜葛。你爸甚至不知道你和我是同事,也不知道你在现场。所以你就当今天这件事不存在,也没有见过简晴,知道吗”

达美以前不太理解为什么谢韶筠每一次纹身展获奖,她的家人席位永远为空,喝醉酒不是父母,而是池漪代替过来接人。

但刚才在病房里总算明白过来。

三分钟前,简晴病房内。

冯慈念取下脖颈丝巾,给简晴戴上,然后握住她的手,絮叨问简晴想喝什么汤,疼不疼孩子没有了是没有母子缘分,以后还会有更好的缘分等等诸如关心包容的慈母叮嘱。

谢光旗虽然一言不发,他却背着手忙前忙后的找人托关系,咨询怎样才能让害简晴流产的黄昏工作室受到惩罚,时不时看向达美的目光恨不能吃了她。

这还不算完,一分钟后池漪敲开病房门。

谢教授第一句话是“怎么只有你过来,谢韶筠呢小晴流产住院,她有脸不过来看看”

达美在心底纳罕我的天呐,究竟谢韶筠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这些年,谢韶筠很少会提家里,姐妹许多年,达美一次都没有见过谢父谢母,无论谢韶筠在纹身展获得至高荣誉奖,还是谢韶筠酒吧喝醉时,她的父母从未出现过。

达美只以为她跟父母关系不好,但眼下看,两位教授是把心脏长偏了。

幸好谢教授夫妻来的时候,谢韶筠不在场,要是双方碰见了,回头知道达美跟谢韶筠是合伙人,又不知道是什么情状。

达美自始至终没有提谢韶筠,不知道怎么回事,简晴也没有提谢韶筠来过的事情,甚至谢教授问池漪谢韶筠在哪里时,池漪给院长打了通电话,交代下去把简晴换到病房。

电话挂断,低头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文件夹,一边说“她在忙。”

话落,池漪把一包无菌垫放到床上,便离开了。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提谢韶筠也在医院的事情,达美觉得既然如此,这件事最好不要再提起来了。她自己犯的错误,没必要牵连姐妹和偏心眼的父母对上。

“咱们刺青工作室经营这些年,业界地位不能托大了讲第一 ,也能排上第二。我手里这些年积累下来不少人脉,行政处罚赔钱,这事我认,简晴要多少我给多少。但关停工作室你爸倒没那个能耐。”

达美说自己能解决,谢韶筠就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