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谢韶筠把车停在海米科技楼下。
王秘穿着工装裙从右侧车位一辆商务车里走出来,人走近了,工装裙有几道显眼褶皱。
“昨晚又熬夜拉”谢韶筠打趣她。
王秘苦笑,回头寻了个背着商务车的角度冲谢韶筠诉苦“太痛苦了,加班到凌晨一点。我就在想,拯救整个科技园的老板娘,什么时候才能跟我们池总和好啊”
谢韶筠只笑笑,不接这话,把刚买的咖啡递给王秘。
谢韶筠跟池漪要离婚的闲话,不应该由她来说,不礼貌也不合适。
两人在公司门口简单聊了两句,王秘告诉谢韶筠昨天公司出了机密文件泄密的纰漏,因为这个原因,之前一直合作的外商要撤资。
“池漪应当会辛苦一阵了。”
王秘点头,多看了两眼手中咖啡,问谢韶筠“只有一杯咖啡吗”
“不然呢”谢韶筠调侃她“你还能一人喝两杯”
商务车内,直到谢韶筠的车消失在科技园,池漪才收回视线。
把王秘分装的资料摆放到腿上,垂眸想了想,冲王秘伸出手。
“咖啡。”
王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咖啡上供到池漪手里。
王秘试图缓和气氛“谢小姐应当不知道您在这里。”
池漪接受这个解释,但清冷的脸蛋上不见心情转好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谢韶筠过来拿手机,池漪没有出现在漂亮国机场,反而在公司楼下,池漪自己也没办法解释。
她没觉得骗谢韶筠心机,生意场上,凡没有盖章按戳的合同,口头答应的承诺都做不得数,她还能反悔。
池漪这样想。
随后临时改变行程,吩咐司机开车前往山棉县。
“咦”王秘这一回是真的被惊讶到,转向池漪“您今天的行程”
池漪把笔电打开,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回头桃花眼不赞同睨了眼王秘。
王秘心底叫苦,顶着巨大的压力,尽职尽责告诉池漪“您接下来安排的行程是为期一周的国商务洽谈,der此次撤资举动,有很大蹊跷,应当有挽留余地。”
“取消了。”池漪说“我从来不做挽留别人的事情,既然他们决定撤资,就要为此付出代价。至于后续,可以寻求der对家作为合作伙伴。”
本来很正常的工作交代,言毕,池漪垂眸,表情有一刹那变得古怪,愣了好几秒钟,冷着脸开始线上会议。
周二,谢光旗告黄昏工作室的诉讼撤销了,达美闯进工作室,情绪激动告诉谢韶筠好消息时,谢韶筠正给朱思成手臂上色。
她手一抖,朱思成哎哟一声,贴着头皮的寸头冒有热汗,恶狠狠瞪达美“哎呦喂,我特么好疼。你谁啊,讲话那么大声,还有,谢韶筠,你谋杀”
谢韶筠慢悠悠将纹身枪点在肌肉虬扎的手臂上,轻启红唇,懒洋洋说“不想挨戳就闭嘴。”
朱思成“我艹”
“你们刚出狱的囚犯能不能有点素质,你艹什么张口闭口的脏话。”达美待看清楚纹身床上是朱思成这个讨债鬼,不待见的怼了两句“也不看看是谁给你还的高利贷,安排工作,当着恩人面儿说话还这样难听。”
达美怼了两句出去了,朱思成低着头,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当着达美面丝毫不惧,但在谢韶筠面前红着脖颈,羞愧低下头。
把谢韶筠给看笑了,她解释道“别介意,达美不清楚简晴那件破事受害者是你。”
这话把朱思成说得更没话说,安静片刻,他欲言又止淬了一口,而后说“简晴当然不配我在意,我我就是对你受之有愧。”
“不是我说,你真就是尊菩萨,简晴干的那些破事不管你事,你却愿意出面救我成哥一家。我全家都把你当恩人。”
谢韶筠拿着纹身枪,埋汰他“可以了啊,今天即便你把我吹上天,这一单我也不给你免。”
朱思成笑骂她“抠不死你。”
朱思成换了个位置,方便谢韶筠打雾。
“话说回来,我明天结婚你真不来啊”
谢韶筠想也不想拒绝“太忙了,折腾。”
“山棉县跟以前不一样,新建的临海公园,外地好多人来旅游。”朱思成再接再厉“年前我刚出狱那阵,跟你嫂子在那里遇见。当时正在退潮,海平面露出来,能看见整片沙洲。”
谢韶筠愣了愣,想到池漪当初给谢韶筠背课文时 ,念过一句话。
“两个人的缘分像涨潮与退潮。涨潮的时候波涛汹涌,退潮时,水波清潋,海阔天空。”
谢韶筠问池漪,那没有缘分了应该看海吗
灯下,池漪垂下美人眼,很认真想了想说,妈祖时期,有一种仪式,当与世界告别时,就去有海的地方,跟蓝天大海说再见。
谢韶筠忽然有些意动。
“当年如果不是你帮老朱家还高利贷,我可能直接把牢狱坐穿了。我妈很早之前就想当面感谢。”
“你妈知道,简晴害你弟弟自杀这件事吗”
“知道,但这不影响感激你。”朱思成表情变得狠厉说“那贱人跟你有什么关系,这点是非我家都懂。”
“来吧”朱思成抬眸盯着谢韶筠,很认真在邀请。
谢韶筠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
隔天婚礼,场面不算隆重,在老家搭的棚子。
走仿古拜堂成亲风格,来的全部是亲戚朋友,场面热闹而温馨。
谢韶筠给朱思成包了很大的红包,原本只以为吃酒席就可以了。
结果一大早,朱思成妈妈拉着谢韶筠手,在堂屋里,坐正位,叫朱思成与新娘子给她磕头上茶。
谢韶筠赶忙推辞“阿姨,这茶我要喝下去,在古代,我这算什么地位”
说着话呢,谢韶筠冲朱思成使眼色“成哥,来的时候你可没说用这种仪式寒碜我啊。”
“作为老朱家的恩人当的起,以后我儿子就是你儿子,我女儿就是你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