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谢韶筠准备离开了。
虽然蛋糕没有吃到,但今天产生的灵感,令她比较开心。
因为最近半年,谢韶筠没有创作欲。
距离上回拿画笔,是两个月前。
她花了半年时间学习抽象派油画,诸多作品色彩配比浓妆艳抹,也有淡若流云。
大概色彩搭配始终没有新意,研究了半年抽象画作,不要说画技进步,就连谢韶筠擅长的写实派油画,以及人物画,谢韶筠近半年也颗粒无收。
坦白讲,这种情况,是遇到瓶颈期了。
本以为至少还要半年才能缓过来,
但今天街头随性而为的这幅画,令谢韶筠重新有了时隔多日的创作灵感。
画时,行云流水,笔下线条仿佛自己有了生命。
如果精心配色,精雕细琢。谢韶筠认为这幅画成品出来,应当能再拿一个奖。
所以她准备把它拿回去,做为底稿,继续丰富色彩与内容。
因为这个,谢韶筠心情不错,收起画架,把初稿收到包里。
桌面摆有一些用过的调色盘,有些脏了,不能直接放入包里。
谢韶筠要先处理一下。
但手指不小心挨到里面颜料了,抽纸盒在咖啡桌另一边。
谢韶筠伸手去拿,低着头,栗色长卷发顺耳根滑下来,发尾几乎要落到就近调色盘内了。
“不要再低头了,我帮你。”
谢韶筠愣了愣,下意识看过去,是池漪,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冷冷清清站在咖啡桌对面。
抽纸盒被她先一步拿起来,又隔空递到谢韶筠手边。
目光相触,池漪在走神,盯着谢韶筠看了几秒钟后。
自言自语低声说“说过多少次了都不长记性,低头拿东西时,看看下面。”
池漪可能自己都没想到,会再次不符合场合,不符理智的说出这种话。
没等谢韶筠提醒,池漪慢慢对上谢韶筠眼睛。
谢韶筠回视她,目光令池漪清醒过来。
找不到谢韶筠给池漪的熟悉感了,于是池漪在原地愣了愣,随后匆忙挪开视线,往后退一步。
她退后了,纸盒也随着远离一寸。
谢韶筠只好先从池漪手中取走它,随后抬起头,对池漪道谢说“好巧啊,池小姐,你也来北城出差吗”
“池小姐”
谢韶筠喊了池漪两遍。
“池小姐。”
池漪眯起眼,镜片后的眼睛聚焦,落到谢韶筠身上,谢韶筠弯了弯唇,很自然地冲她笑。
这回换谢韶筠自然对待池漪了,池漪表情反而没有沙滩那一晚,看起来游刃有余,她缓和了片刻,才开口“抱歉,看到你”
目光落到谢韶筠五官上,池漪诚实说“我有些不适应。”
“可以理解。”谢韶筠大方地任由池漪打量,并叫她节
哀。
人生有诸多遗憾,可是所有的遗憾都要学会接受。
谢韶筠认为池漪能懂她的意思,并已经在接受谢韶筠死亡事实,往前看了。
所以没有继续拘谨,撩起即将触到调色盘内的发尾,叼到嘴巴里,谢韶筠神色自若低头,抽出抽纸,清理调色盘。
大概她叼头发的举动令池漪不赞同,池漪嘴皮动了动,很想发表意见,又用极大的耐力忍住了。
直到谢韶筠把画具清理好,一件一件收入随行包内,池漪也没有发表意见。
她只是开口问谢韶筠“我可以坐到你对面吗”
谢韶筠告诉她,自己马上要走了,可以随意坐。
池漪便不再说话了。
谢韶筠没有抬头看她,对面椅子被拉开,不像谢韶筠拖椅子时,制造出木头摩擦地面不礼貌的声响。
池漪很有礼貌,也很有教养。
贯彻到骨子里的言行举止,令她看起来便和普通人不同,凸显出鹤立鸡群的气质涵养。
她坐下来后,先擦拭了桌面,随后把蛋糕摆放到咖啡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