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那天是六月的某天,由于在谢韶筠死前不久的时间段发生的事情,所以她还记得当时具体的地点,在书房里。
谢韶筠那晚有位客户,做大满背,时间有些晚了,所以她在外面跟达美简单应付了晚餐。
回去凌晨零点,池漪出差提前一天回来。
于是谢韶筠到家,发现池漪穿着丝质的冰凉睡袍,表情不愉快的站在门口,贴近了去嗅她身上的味道,随即紧皱眉头松了一点。
谢韶筠笑嘻嘻问她“泡面好不好闻。”
池漪松掉的眉头再次皱起来,她冷淡告诉谢韶筠,今天谢韶筠不能睡她们的房间,因为谢韶筠身上很臭。
并叫她下回记住,不要这么晚回家,不要在外面吃泡面。
只是这一回的生气里不包含,池漪向谢韶筠灌输的养生理念,她单纯在生气伴侣很晚回来且留她一个人吃晚餐这件事。
池漪没有说出自己的委屈,谢韶筠自然不可能知道。
她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灯光不规则落到池漪脸上,桃花眼半阖,五官都是皱的,显得落寞,谢韶筠很受不了她这个,所以虽然没有道歉,但是她主动去拉了拉她的手。
去浴室洗完澡出来后,谢韶筠特意把牙齿刷了两遍。
洗好水果,端到书房向池漪赔罪。
灯下,池漪工作认真专注,谢韶筠把果盘推给池漪,她好半天都没有看果盘一眼。
谢韶筠不好打扰她,池漪头都没抬,仿佛很忙,所以她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来等她。
值得一提的是,谢韶筠坐到书房后,池漪翻阅文件的速度变快了,效率很高。
谢韶筠被一个辛勤工作的人带动着,掏出手机,处理刺青工作室客户当天预约的图纸,半个小时后,工作结束。
谢韶筠催促池漪睡觉,结果池漪结束工作后,站起身,别扭地贯彻她今晚将谢韶筠赶到客房睡的气话。
与池漪这种刻板、自律、偏执、诚实的女人待在一起久了,与她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谢韶筠的经验是,无视她的固执己见,不要搭理她说不”。
跟她的语言反着来,就是正确的做法。
所以谢韶筠朝果盘里,捻了最大的樱桃递到池漪嘴边。
“张嘴。”
池漪很乖的张开了,不像平常讲究,垂头把谢韶筠手指含进去。
目光下移,池漪的唇瓣又软又红,不知有意无意,舔了舔谢韶筠手指上的果汁。
没有任何正常人能受得了这个,谢韶筠低睫,把池漪抵到办公桌上,小狗眼垂着叫她姐姐。
然后深深地吻她,致使池漪清冷眸子里沾染上通红与迷茫,因为气氛到那儿了,谢韶筠才在她耳边喘气说,叫她还水果。
整个过程,谢韶筠没有觉得自己很过分。
然而现在被池漪歪曲事实说道,谢韶筠很轻易的被带动了情绪,去比较池漪和自己的对错。
谢韶筠感到一点微妙的生气。
其实这些生气,从刚才看见池漪好好地跟母亲购物时就开始了,更多的还有埋怨。
决心把池漪当朋友后,谢韶筠所有事情都变得简单,有条不紊。
可是池漪太讨厌了,将风吹草动的一些糟糕摆放到谢韶筠近前,让她看。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看着一块美味的蛋糕变质,谢韶筠本来不想吃它了,可是眼睁睁等待它变质,跟丢掉它完全是两种感觉。
尤其等待
它变质的这段时间里,它散发着无比诱人的饱满浓香,让人
忍不住去回忆它曾经带来的甜美。
好叫人感到不把它吃下去,是浪费,不舍。
谢韶筠脸色沉下来,忽然很不想跟池漪呆在一块。
伴随着那些有深刻记忆的东西,池漪给谢韶筠带来的除了美好记忆外同样给谢韶筠带来过难忘的窒息。
她们婚姻,在外人眼底是不稳固的,正如同池太太所言,池漪从来没有允许谢韶筠踏足过她的家庭、朋友社交圈。
这是不正常不对等的婚姻状态。
池漪很少去解释她这么做的原因,以前谢韶筠或许会花时间磨合,去揣摩,用尽心思去忽略,可是现在她死了,磨合意味着过去的事情一起翻出来,麻烦不断。
谢韶筠是个讨厌麻烦的人。
她没有再看池漪表情,尝试着,跳车飘到别的地方去,发现自己只能走到距离池漪十米远的地方,随着车辆行驶拉开距离。
跳下车的一秒,便会被巨大的拉力再度拉回池漪身边。
再试一遍,还是同样的结果。
谢韶筠便不再折腾自己了,她有点困,灵魂不太稳定,不清楚什么时候回去。
按照系统的说法,只要池漪没有死,谢韶筠应该也不会死,她们生命绑定在一起。
在没有回去之前,只能暂时这样。
谢韶筠心底想着事情,不自觉打了声哈切,于是环顾四周,选了个比较宽敞的座位坐下来。
原本是靠车后座睡的,后面不太舒服,反复调整姿势,头无意识枕到池漪腿上,躺着睡觉竟然比较舒服。
谢韶筠只挨靠了一分钟,便起来了。虽然灵魂状态无所谓,但靠近池漪,会叫谢韶筠丧失理性思考,她嘴唇用力地抿了抿。
随后站起来,走远了些,坐到远离池漪的左侧车位,头挨靠车窗,闭上眼睛。
车厢温度适中,谢韶筠很快闭着眼睛睡着了。
而此时车灯下,池漪不知道想到什么,茫然四顾的看着空荡荡的车座,忽然捂住脸,顺着后座的椅背滑下来,无助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