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六一儿童节,达美在工厂定制了一批庆反馈客户的赠品一双小黄鸭拖鞋。
谢韶筠下班被塞了一双回家,后来丢到鞋柜下面忘掉,直到她离开这个家的时候,那双小黄鸭拖鞋仍旧被粗心的主人摆放在鞋柜最里面,忘了带走。
此刻它被透明收纳袋封塑好,原封不动摆放在原地。
池漪换好拖鞋站起身,因为四周太黑了,谢韶筠催促池漪开灯。
池漪说“玄关灯,坏了。”
谢韶筠没有问池漪灯为什么坏了还不修。
是池漪主动开口告诉她,谢韶筠搬走那一晚灯丝短路,便一直没有换,维持着坏掉的原状。
壁灯暗淡,言毕池漪三两步走到客厅,拍开客厅灯。
视野变得明亮起来,谢韶筠终于察觉到不仅玄关,所有物品的摆放都好像与两年前她走那天一模一样。
餐桌花瓶里花蕊的种类,茶几果篮,被封存时间的几只新鲜水果
时间不可能被封存,只会是主人固执己见把房间内所有物品还原成谢韶筠还在的最后一晚。
唯一不同的是,巨齿形状的木地板新铺了一层薄绒地毯,有少许味道。
其实夏天并不适合铺地垫。
池漪开了窗散味,手机搁沙发上,恰好响了,她走过去,接起来。
保姆告诉池漪客厅与卧室地毯是今天下午到的,因为时间有限只能粗略铺垫。还有几处贴墙壁的边角没来得及修剪。
池漪说,知道了。
又向阿姨安排明天上门时间,便挂断了电话。
池漪告诉谢韶筠,她要先去洗澡。
问谢韶筠同意不同意。
谢韶筠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所以很冷淡的嗯了声,池漪也没有很介意,把她取下来,放到浴室台面上。
“我可以去客厅待着吗。”谢韶筠要求说,池漪选择性没听见,给出的理由十分扯淡“你一个人待在客厅,我担心你会被偷走。”
“城市家园小区,安保是整个南城最好的小区,而且你的门是在德国定制。”谢韶筠不留情面拆穿她。
池漪无辜的看着谢韶筠“你是不是在害羞”
说完自作主张,用泛着小苍兰皂角味道的胸衣盖住了谢韶筠。
并迅速打开浴室门,没有给谢韶筠发火的机会。
谢韶筠待在氤氲的淋浴隔断外面,耳边是哗啦啦落地水声。
池漪抬手时,呼吸在空气里变得绵长悱恻,谢韶筠清楚地感到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她不能再到这里待下去了,谢韶筠想。
十分钟后,池漪洗完澡,换了件显轻熟的深绿系带宽松睡袍,衣服敞开到熬夜事业线那里,头发很长,滴着水,将那一片完全打湿。
她站在镜子边,吹着头发,一面操控空余的手拨开胸衣,低头叫谢韶筠的名字。
“谢韶筠”大概在浴室待久了,嗓音变得性感,叫谢韶筠名字时,像是染了温度,这叫谢韶筠十分烦她。
第一遍谢韶筠没有搭理,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所以池漪不厌其烦喊了第二遍,第三遍heihei
池漪,我们谈谈。”
谢韶筠无从容忍这人无意识勾引,所以她开口了。
很平静的语气,抛开成年人故作平静、肤浅的装糊涂,好像那些统统不适合现在的她们。
即使由衷希望池漪能够不再旧事重提。
可是人这一辈子最难洗的就是痕迹,隔着生死与过去浓烈的感情,然后掩耳盗铃对离婚的事情闭口不谈,装过去不存在,装作若无其事用两年前相爱的状态去相处,这些都很奇怪。
再这样下去,无论是池漪还是自己,都会走回过去的老路。
池漪的目光始终看着谢韶筠,头发吹到半干,吹风机放到台面上。
惶惶的灯光里,池漪眼神里精明、锐利、强势缓慢地褪开。
她把头发散在胸前,表情一刹那变得无辜起来,池漪没有追问谢韶筠怎样谈,而是问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你饿了吗”
谢韶筠答“灵魂状态不会感到饥饿。”
“这样啊。”池漪垂眸,丝毫没有勉强的意思,她说“阿姨做了西餐,可以等我吃完吗”
谢韶筠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鹅肝牛排用小火煎着,池漪走到厨房,拧灭燃气。
装盘摆放到餐桌上,她拿出两幅餐具,摆放好,然后将谢韶筠从脖颈取下来,放到对面的餐盘边。
“你尝尝。”池漪像是面对普通人一样,面不改色同一只骷髅头项链说“鹅肝煎的不错。”
谢韶筠默默逡巡餐桌食物,每一样都是她曾经再喜欢不过的餐点。
外面在下雨,雨势磅礴。
黑夜外闷雷仿佛要穿过房屋劈下来,池漪仿佛没有听见那些狂风骤雨,刀叉在瓷釉的餐盘中,发出轻微的声响。
不多时,她吃饱了,一盘鹅肝用了很少的几筷。
“不好吃吗”谢韶筠问。
“嗯。”池漪笑着回她,眼睛里其实没什么笑意,她说阿姨离开时,小火煎火候过了,入口有发涩的苦味。
“幸好你没有吃。”池漪这样说,随后盯着谢韶筠的眼睛,告诉她“我用完了。”
池漪从餐桌绕出来,去了二楼。
书房里谈事情比较正式,池漪开门进去。
正中间的墙壁上,挂钟被取消来了,挂着一副十分凶恶的画,是谢韶筠前几年挂在纹身室展览的那一副镜子。
“它跟你的书房。
”谢韶筠忍不住问“不太搭。”
“没有啊,它是最适合的一副了。”池漪好像还挺满意的,她说家里还有很多谢韶筠的纹身手稿,但多半是腾蛇雄狮,问谢韶筠需要去看看吗
谢韶筠摇头,奇怪的看着池漪“我的画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从别人手里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