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没躲,只是看了一小会儿,就自然而然的轻声和昆吾说了一句话。
“冷么。”
昆吾不回答,只低头,用那双在暗沉的天光依旧滢滢流流的金色眸子注视着林舒。
林舒有些受不来这双眼睛如此专注的逼视,刚要转头,却听男人忽然准确的用汉语叫了他的名字。
“林舒。”
声音醇厚低沉,雄健有力,尾音还带着他嗓音特有的轻轻共鸣。
这是男人于寂寂无人的山梁里,在唇齿间轻轻练习了千百遍的两个字。
林舒第一次听昆吾说汉语。自己这样寻常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仿佛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调。
于是他愣住了。
缓了好久,林舒才轻声应答,“嗯。”
男人又继续说,“我,送你,走。”
族长突然在清晨时分回到村镇,今天的天还没亮,起得早的人,就见族长领着林舒默默往家里走。
看见这情景的,就都敲墙动壁的把大家唤醒,要趁着这个族长还在的时机,赶紧准备庆典
这次的活动是近几年来族中最盛大的庆祝仪式,他们不仅准备了鲜美的食物,还拿出了历代传下来的面具与皮鼓。
昆吾作为现在仅存能够化狼的狼神血脉,如今得以顺利成年,族中人要敬拜狼神
,祭奠祖先,同时还要感谢高山森林、草原大地、万物生灵,只是求一个好意头。
其中包含很多环节,这也代表着族群欣欣向荣,蒸蒸日上。
张玉良很高兴,他作为族中萨满的传人,正翻箱倒柜的找各种面具和皮鼓。转脸看着还在拿着书艰难学习祭词的阿勒,老头还欣慰的想着,也要再求一求神明,保佑他的小孙子能够健康的出生,快乐的长大。
正在张玉良拿着旧皮鼓敲来敲去检查质量的时候,门口忽然有人敲门,老头还以为是来取皮鼓的村民。
却不料,一开门,站在眼前是昆吾和林舒。
张玉良看了看昆吾的表情,又看了看林舒,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就忽然低头叹了口气,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开口。
“进来吧。”
林舒今天早晨听到昆吾说要送自己走,惊喜之后,就是顾虑和担心了,上一次因为自己坚持进入大雾,昆吾为了救自己也跟
了进去,
谁料雾中简直危机四伏,
非常危险。
他虽然想离开,却不想因为自己,再让昆吾冒着生命危险,没有这个道理。
于是林舒只是兴奋了一瞬,便皱着眉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