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让人恶心,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家人。你这还算是家人吗家人不该是这样。”
这是在场没人能听得懂的话,叽里咕噜像是外国的语言,但它属于中国,属于那高山上几千米的海拔。
“你以为你现在很诚恳吗你像一个假人,你好虚伪”姚冬流利地说着家乡话,终于能够一吐为快,字里带风,风里带火,将愤怒变成了实体化的温度,将情绪变成了字,“萧行小时候,你们是怎么对待他的,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天上哪个佛允许你们忘记的”
神明在上,将人的苦难都看在眼睛里头,姚冬从来都相信祂们看得见。
华建国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是脸色逐渐不好看了,能听出这是在控诉。
“你们打他,不允许他回家,一个人如果没有了家,该有多可怕。你们不止是打他,还拿走了他阿爸阿妈的结婚证书,不还给他”姚冬被自己的
泪水噎了一下子,他原本打定主意绝对不哭,但多愁善感的他还是没能忍住。
萧行不愿意他太激动,想要拉着姚冬离开是非之地。
“你们又为他做过什么做过什么你们什么都没有做过,你们只是打他,骂他。”然而姚冬怎么可能走,就算是教练命令他离开他也不动,“你们还拿走了钱”
藏语像是给这一段话加了密,但是每个人似乎都听得懂。
只因为情绪是真的,情绪会传染。
大颗大颗泪水从姚冬脸上往下掉,他从小就是这样,一吵架就先哭出来,委屈得好像是自己遭受了不公的对待。
袖口从脸上一擦,姚冬再次直面华建国,鼻音浓重,眼神锐利“那是他阿爸的死亡赔偿款,你们拿走了,你们凭什么拿走呢你们是他还活着的监护人,应该好好照料他长大,你们没有照顾老人,没有照顾
小孩,还跑到学校里去要钱,要说他阿妈背叛了婚姻,你们就是造孽了。”
他的零花钱都是捡垃圾换来的,那时候你在哪里现在他成了世界冠军,你又凭什么出现你的血不浓,你的血比水还要淡,还要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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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的安保人员终于闻讯赶来,拨开了接机的人群。罗锐帮着疏散“都让让,都让让。”
张兵和方行一起带着队往外走,嘴里喋喋不休“多谢大家,先让一让,让一让。”
好不容易有了能离开的通道,萧行拉着姚冬的运动包就往前跑,一群人跑起来就把后头的人群落在后头。首体大的车早在地面停车场等待,他们呼啦啦地往上跑,训练有素,上了车就开始找自己的位置。萧行把两个人的运动包往上头的行李架上一扔,将姚冬拉到旁边坐好。
姚冬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先擦擦,一会儿脸冻皴了。”萧行手忙脚乱,这时候还是袁亦秋扔了一包纸巾过来。他又把车窗上的帘子拉上,心情忐忑不安“你不该这么冲动。”
“我没有冲冲冲动啊,我早就想骂他了。”姚冬一边擤鼻子,一边喋喋不休,“就是我普通话不好,不然我刚刚刚才一定让所有人听见他的所作所为难道你不想吗”
车子开动了,队员们却纷纷起身往姚冬这边看,时不时劝劝他,时不时让他先喝一口热水。可是大家对自己越好,姚冬越是难受,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一直都是这样,现在这么多人照顾自己,大萧从前一定偷偷哭了很多次,但没人管。
“我是不想你替我承担这个风险。”萧行从背包里拿出宝宝霜,一挖一大坨,往姚冬的脸上招呼。作为游泳运动员他们随身都带着护肤用品,不然来来回回下水、上岸,皮肤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