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已经够辛苦的了,别再给人家添麻烦。萧行暗自劝着自己,没事没事,姥姥已经看了好几场,少今晚的决赛也不算遗憾。
姚冬很安静,他不知道大萧在想什么,但是把这份思考的时间留给他。葛嘉木也在旁边沉默,心里想的是姚冬这张小贫嘴居然也有消停的时候,真不容易。
“怎么,怎么样了”消停几分钟,姚冬的沉默时长用完。
“已经睡着了,等睡醒了他们再打过来。”萧行的脸上终于露出微笑,情绪也一扫阴霾,“吓死我了。”
“也也也吓死我了。”姚冬这才摸了摸心口,内心的惊慌不亚于大萧。现在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他们,晚上还来吗”
“估计不行了吧,也没事,都看了我好几场了,今晚可以看直播。我姥就是太逞强,干什么都喜欢自己撑着,我真拿她没辙。”萧行从姚冬手里接过矿泉水,“走吧,咱们回去找教练。”
两个人并排朝前头走了,葛嘉木被留在原地。嘿,萧行你个重色轻友的王八球子,明明是我和你先认识,我陪着你从赛场走出来的。你这有了媳妇儿忘了爹的逆子
教练们也在等萧行的反馈,得知他家里的老人没有大事,罗锐眼尾的皱纹
都明显淡了不少。中午他们在规定用餐区吃饭,距离晚上的决赛还剩下几个小时,所有人再次回到酒店准备休息,姚冬作为今天的大闲人主要负责收拾两个人的行李。
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上一秒仿佛还是开幕式呢,今天晚上就闭幕了。姚冬先去把两个人的洗漱用品往屋里拿,然后接了一通阿姐的电话。等到忙完,他以为早在床上熟睡的人却没闭上眼睛,还在刷手机。
“不要看了,网上很很很多乱七八糟,看了影响心情。”姚冬走过去,想要没收大萧的手机。
“我没看网上的话,而且我现在脸皮越来越厚,别人怎么说我都没事。”萧行实在躺不住,最后还是坐了起来。姚冬好奇,走过去靠着他的肩膀,拿过手机一起看。
结果屏幕上全部都是租赁信息,首体大附近各式各样的房源都在上头。
“你想租房”姚冬抬头问。
萧行低头亲他一口,点头说道“我想把咱姥接过来住。延寿太远了,要是真发生什么事情我根本赶不回去,就算坐飞机到了哈尔滨还要坐车好几个小时开高速。而且我又不像普通的大学生,请完假一抬腿说走就走。”
“我明白。”姚冬很理解,毕竟自己也是从小离开家的孩子,“那,选好了吗”
“还没呢,找不到合适的。我想租大一点,三居室,最好是一层,坐北朝南有阳光,让舅妈和萧纯一起过来。”萧行俨然将顶梁柱这个身份扛到了肩膀上,“这样她们之间相互也能照应一下,舅妈和萧纯也不用一直住地下室。再有我姥这辈子实在太苦了,女儿、儿子和女婿都走在她的前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事,她经历了3回。”
“她说,只要人不垮,天就不垮。我爸妈走的那年她都没怎么掉眼泪,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也让我穿得利利索索。她说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撑着这个家,养着我。我后来夜里睡醒了才听见她哭,躲在被子里,不敢让别人听见。”
“再后来,我舅也出事了。好多人都说她命太硬。你说那些人多畜生啊,怎么能这样说一个孤苦伶仃的人我那时候就是太小,也骂不过他们。但那时候我就想,长大了我一定得争气,我要带着我姥飞黄腾达。”
“我姥爷走得也早,小老太太比我坚强得多。你们都说我能扛事,说到底,都是和我姥学的。”
姚冬又一回开启了安静模式,只不过紧紧地抓住了大萧的手。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的手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后怕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这微微的颤抖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半秒钟的恍惚,姚冬再一次看到了一场鹅毛大雪,那是属于这个家庭的一场寒冬。雪花或许没有飘落到大萧的肩膀上,但肯定有另外一个老人替他挡住了寒冷。
“再有,我也不能总麻烦张琪苒她爸妈,人家得有自己的日子过,对吧”萧行紧紧攥住拳头,“我不能自私到让别人的父母替我尽孝,他们原本不用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