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死去的陌生人和他并没有关系,他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他的年龄身份和成长经历,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只是刚刚虞荼试图救他,仅此而已。
虞荼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悄悄潜入阵心,想办法将玄猫的续命对象找出来,然后他们火速遁走,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看。
这应该是最优解的。
可虞荼看着尸体的眼睛,却下不了这个决心。
这个诡异的献祭阵法里,死去了太多太多人,或许有一部分是自愿献祭的邪教徒,但更多的是无辜被卷入继而丧命的普通人。
就像他眼前这个一样。
在幕后人眼里,他们是消耗品,是布阵的材料,唯独不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在漫画里,死亡被勾勒出来,或许只是分镜中的背景板,是无关痛痒的路人。
路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他们也有家人,也有好友,他们也有自己的人生,有等着他们回家的那盏灯。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虞荼脑海里的念头很杂乱,什么都好像是一霎一瞬,所以他没有感觉到,甬道里有丝丝缕缕、细微到几乎不会被察觉的能量,正在向他的方向涌来。
“走吧。”虞荼起身,扶了一把肩上差点掉下来的玄猫,“我们去阵心。”
要求繁琐的献祭阵法一般取“九”作为极数,第九圈,也就是靠近阵心的最后一圈。
虞荼走向向北的甬道,他感觉自己这时候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为什么不试试呢
虞荼一边往前走一边想。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再背一个分期吗
分期总有还完的那天。
眼前豁然开朗,甬道到了尽头。
虞荼看到了如汉白玉一样的祭台,洁白的祭台上布满了猩红的纹路,红白交映,圣洁又可怖。
祭台的最外圈有九个石台,每个石台上都用“石钉”固定着一个妖族,祭台内圈是平坦的,上面躺着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孩子。
虞荼迈步上了祭台,肩上是玄猫,脚下是密布的猩红纹路。
他一步步往前走,“石钉”便从平静到震颤,最后发出嗡鸣。
虞荼迈入内圈,阴气化作的绳索像遇到了天敌一样疯狂后撤,隐入到孩子的骨骼中。
虞荼弯腰,抱起了阵心上的孩子。
与此同时,嗡鸣的“石钉”齐齐化作粉尘,失去支撑的妖族被无形的力量托举着,轻飘飘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