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他的报应。”楚柔想,他喜欢上一个讨厌他嫌弃他的人,这就是他的报应。
写好和离书,楚柔把和离书扔到甄剑面前。醉醺醺的甄剑拿起和离书,神识清明了一些,“你要与我和离”
“你说呢。”
甄剑甚至没有犹豫,“好。”
见状,楚柔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夺眶而出,“甄剑,甄剑,你竟没有一丝犹豫,这就是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这就是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她抹掉泪水,道“沈秀讨厌你,是你活该。往后我会每日给佛祖上香,佛祖保佑沈秀一辈子厌恶你嫌弃你,生生世世厌恶你嫌弃你”
“你”听到这话,甄剑目含愠怒,“你敢”
“我有何不敢”楚柔扔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甄剑捂住气息不畅的胸口,面前闪现出沈秀的面容。她很讨厌他。他一开始并不知她讨厌他的缘由,直到他从卫风口中得知了她讨厌他的缘由。
一想到她说,他让她恶心,你那种锥皮刺骨的疼痛便铺天盖地袭来。他只有靠烈酒,才能麻痹掉这种疼痛。
“沈秀沈秀”他低喃着,这会子就连烈酒也无法麻痹消除他浑身心的疼痛。
午夜梦回,他梦见自己站在沈秀面前,向她发誓,以后不会再犯浑,不会再做让她恶心的事。
沈秀神情冷冷,满眼都是对他厌恶和嫌弃,仿佛看他一眼就会脏了她的眼睛。她也不等他说完话,径直离开。
他如何也追不上她。不管是虚幻的梦境里,还是真切的现实里。
又行了两日路。谢扶光停在一处起伏连绵,重峦叠嶂的重山复岭前。
前方山绕云端,高山滚水,一泻千里,密掩烟甍,万壑云空,穿云裂石。
“这是哪里”沈秀望着四处开得艳烈的红色曼陀罗。
“东陵,西域,赫兰三界接壤之处,曼陀罗岭。”谢扶光搂过她的腰,把她往胸前一带
,笑道“我们的家。”
沈秀一愣,“家你住这里你的家在这里”
“是。”
这里疾峰险峻,有人住能住人
“当然能住人。”谢扶光语毕,指尖压住面部,将人皮面具摘下来。
见他摘下面具后,指尖又压住面部,又一张人皮面具被摘下来,沈秀一惊,旋即瞳孔骤然收缩,“你你怎么”
谢扶光微微偏过脸,笑道“这是我真正的脸,比之前那张更好看,你也会更喜欢,是么”
此时沈秀已经说不出话来。她面前的谢扶光,卸掉那层普通的面具后,又卸掉了那层昳丽如花的面具,露出了他真正的容颜。
他真正的脸,比之前的脸,还要精致,还要秾艳,还要漂亮。这是一种任何画笔也画不出来,冲击性的美。
“你不喜欢”没听到沈秀的回答,谢扶光俯身凑近,浓密的睫毛如蝶翼煽动了一下。
她退后,“不喜欢。”
他凝眸,“更喜欢那张面具”
“也不喜欢。”
“你之前说过喜欢。”
“那是被逼无奈,关于你的淫威”沈秀咬牙。
“这样么。”
这时,开得浓烈的曼陀罗花丛里,走出来两位男子。
两人身形高大,肩上绣着红色曼陀罗花,他们单腿跪地,恭恭敬敬道“主上,您回来了”
沈秀惊异,主上谢扶光还有手下书里不是说他就是一个独身杀手么。又想起自己没看完的后半本书,沈秀扶额。
谢扶光搂紧沈秀,脚尖一点,纵身一跃。
一路从山底往上飞,不知多久过去,沈秀双脚接触到了地面,她缓缓掀开睫毛。
缭绕的云雾里,一条长阶若隐若现,如从天上垂下来的天阶一般。
长阶簇拥着鲜艳的曼陀罗花,阶梯尽头,高入云端的大殿高高屹立,犹如天上的宫殿。
“喜欢吗,我们的家。”谢扶光轻声问。
沈秀没回答。她注视着缀满曼陀罗花的宫殿,并不觉得这里犹似天上的宫殿,只觉得这里极可怖阴森。
一朵一朵鲜红的花,若一片一片鲜血凝成的花,而这宫殿,仿若鲜血建筑而成,秾丽而阴森。
这样的宫殿,本应该出现在深渊里,地底里,就如这红色曼陀罗花一般,应该开在带着死亡气息的地狱里,却偏偏建在这高峰上,好似自己是天宫一般。
“恭迎主上回归恭迎夫人”一阵阵洪亮的声音擦过耳际,沈秀估摸这里人有不少。不知谢扶光有多少手下思及此,沈秀眉头紧锁。人越多,她越不好逃出去。
将沈秀送进寝殿后,谢扶光让她先歇下来,而后有事便离开了。寝殿如花一般精致漂亮,香气四溢。沈秀环顾到处都是花香的寝殿。带着血腥味的花香冷森森的,让她汗毛直竖。她摸摸立起来的汗毛,只想快些离开此处。
“夫人,奴婢伺候您沐浴。”婢女春梨微微勾腰,恭谨道。
“夫人”这两字,刺得沈秀耳膜疼。她道“别叫我夫人。”
春梨错愕,“夫人”
“我不是你们的夫人。”
“啊可是”
“别可是了,以后不许叫我夫人,我叫沈秀。”
“夫”
“嗯”
春梨一噎,最后小心翼翼道“沈、沈姑娘。”
“嗯。”
“夫沈姑娘,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浴桶里水雾腾腾,沈秀趴在浴桶边上,对春梨招招手,“春梨,你过来,我问你一些事。”
沈秀从春梨口中得知,这里是曼陀罗教所在的宫殿,谢扶光是曼陀罗教教主。曼陀罗教地处东陵、西域以及赫兰三地交界之处,乃
盛名天下的大教。
他不是一个中原的杀手么,怎么又成了一个大教的教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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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一个杀手,还是一个大教的教主
“那谢扶光他手下有多少人”
“谢扶光”春梨茫然,“谢扶光是哦,我想起来了,据说是中原武功最厉害的杀手沈姑娘提他做什么,奴婢怎知他有多少手下。”
闻言沈秀语滞,她想起了谢扶光戴的人皮面具。就像他之前伪造的脸一样,谢扶光也许是他在中原的化名。谢扶光这个杀手的身份,是他在中原的一个假身份
“你们主上叫上什么”
“没人知道我们主上的名字,别人都叫我们主上叫曼陀罗教教主。”
“不知道名字么”沈秀沉吟,也没再多问这个,“你们主上,有多少手下多少教众”
“不清楚,反正有好多人,好多好多人。”
沈秀不再多问。沐浴洗漱之后换上干净的衣衫,她摸摸精致的衣裳,没想到衣裳的尺寸这么合适,仿佛是替她量身打造出来的。
她收拾好后,婢女将吃食端上来。看着桌上的蒲犁牛羊肉
和冰糖葫芦等等吃食,沈秀食指大动。
吃饱漱口后,她走出寝殿,边想着事,边往前走。遇到守卫,她驻足,问“你们主上在哪儿”
“属下不知。”
“多谢。”沈秀转身就走。守卫目送她走远,而后很是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对夫人
他闭闭眼,重新睁开,随之拍拍自己的脑袋。他真是疯了,他居然对教主夫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对教主夫人起了那种心思教主夫人长得也没那么好看,不至于好看到她见一眼就会对其倾心。他也并不喜欢她这种平淡寡淡的长相。
奇了怪了守卫又甩甩脑袋,一边在心里骂自己大不敬,一边又忍不住去想沈秀。
意识到自己在想沈秀,守卫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该死别再想了”
前方水声涛涛,瀑布一样的银河从石山上飞泻而下,淌进波光粼粼的水塘之中。
沈秀坐在水塘前,陷入沉思。
“在想什么。”耳边传来谢扶光的声音,沈秀回神,她转过头,视线触及一身红衣的谢扶光。
沈秀“你本名叫什么”
“谢扶光。”
“这不是你的化名”
“不是。”
哦了一声,沈秀又问“你不是说要去东陵”
“耽误时间。”谢扶光转声,“我已派人去东陵,将你父母请过来。”
“什么”沈秀站起来。谢扶光派人去东陵把她父母请过来她父母来了这里,不就等于送死她大怒,“你要杀我还不够,还要杀我爹娘”
“请他们来参加婚礼而已,你不是说婚礼必须有父母在场”
沈秀却不信,她愤怒到极点,“你要杀就杀我一人,别杀我爹娘”
“为何不信我说的话”
“因为你不可信。”沈秀狠狠一推他,直接将他推入旁侧的水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