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练几遍。”
魏长生偏偏圆脑袋,发现魏朝清面色有些不好。他茫然地挠挠头,舅舅怎么啦舅舅好像在生气,在生他的气。以前舅舅生他的气的时候,也会罚他练字。
“舅舅,你怎么啦”
“快去。”魏朝清口吻严肃。
“喔。”魏长生瘪瘪嘴,老老实实去练字了。
魏朝清握着毛笔,迟迟不下笔。谢扶光与卫风,都比他年轻。对于沈秀而言,他是否已是一个老头子
他曾问过沈秀,是否嫌他太老。她说“夫子才将将二十八岁,年轻着呢,一点也不老。”
她说他不老。可无论男女,人到底是更喜欢更年轻些的。这是人之常情。她或许只是说的客套话。
幼时家贫,他从不自卑,被别人轻视,瞧不起,他从不自卑,魏朝清活了这二十八年,从未自卑过。而如今,他却因自己的年岁,自卑起来。
君生我已老。若他能晚生十岁,若他能晚生十岁。
思及此处,一丝叹息从他胸腔里溢出来。
他起身去往厨房。
甜食能消除疲劳,快速补充体力,沈秀练功练累了的间歇,最好食些甜食。他去厨房炸了酥蜜寒具,端去内院。
谢扶光站在沈秀身侧,指导她练功。望着谢扶光,魏朝清驻足。
薄淡的天光洒在谢扶光乌黑浓密的长卷发上,绸缎一样漂亮的发丝,如绿叶一般簇拥着他秾丽精致的脸,如同簇拥着红色曼陀罗,盛放到极致,美丽到极致。
恐怕没有女子能抵抗这样的美貌。不仅貌美,且还年轻。
魏朝清握紧手里的瓷盘。
沈秀发现他,“夫子你怎么来了”
“我做了一些甜食,你练功歇息时吃一些,体力会恢复得更快。”
他将酥蜜寒具递过去,“刚出锅的,尝尝。”
用糯粉、面粉,酥油和蜜糖炸制而成的酥蜜寒具,一咬一口嘎嘣脆,酥酥脆脆的,每一口都饱含着蜂蜜般甜丝丝的蜜糖。又酥又蜜,香透齿间,十分可口。
“夫子,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酥蜜寒具。”
魏朝清笑容温润,“你喜欢吃就好。”
谢扶光用剑尖戳地
,划了一下剑尖,尖锐的声音在地板上响起。
沈秀嘶了一声。剑尖划地的声响,无异于指甲刮黑板,刀叉刮碗底,刺得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转向谢扶光。
谢扶光“该练功了。”
好。”她二两下吃完手里的酥蜜寒具。
又练了半个时辰,沈秀歇下来。她坐靠在走廊的美人靠上,平稳吐息。平安在走廊尽头出现,她招手,“平安,平安,快过来。”
胖嘟嘟的平安走过来,跳进她怀里。她撸它毛茸茸的脑袋时,它看到了旁边的谢扶光。
几乎是一瞬间,它全身炸毛,冲着他尖叫,继而躲进沈秀怀里,瑟瑟发抖,似是怕极了他。
它对谢扶光的反应,让沈秀起疑,她护猫心切,“你是不是对它做过什么你对它做过坏事你打过它我不是说了要做好事,不要做坏事”
“没有。”
她又露出之前那种不信任的眼神,“真的吗”
“我是想打它,甚至想杀它,但我没有。”
她抱紧瑟瑟发抖的平安,“你真没打过它”
他没回应,半晌,他自嘲一笑,“我早就知道,你从来都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