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严肃,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做刀,一副要磨刀霍霍宰他的模样,顾小灯眼睛瞪得滚圆,只得无可奈何地安静下来。不经意时屡次碰到葛东晨的肩膀,这死变态臂膀有伤,每次被他磕到,分明就疼得后颈冒一阵冷汗,可每磕一次,他却又要轻轻地笑一声。
一路辗转,不知绕了多少曲折密道,路长得好似没有尽头,顾小灯光是看着都觉得目眩疲倦,一旁葛东月背着个包袱,装着在外采买的喜爱小物件,跑到一半都累得慌,将那包袱挂到葛东晨脖子上去。
这人就这么前挂后背地走了漫长的一路,走到尽头了,走到天要亮了,转头对顾小灯轻飘飘地说“要是能一直这么走下去就好了。”
顾小灯看到他那双清明漆黑的眼睛,自有印象以来,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全然不带假笑,认真得不做任何虚假的表情。
出了密道,葛东晨背着顾小灯进了一座驿站的密室,他没有见到这座南境边陲重地的全貌,先被塞到了这古城的腹部里。
三人进了密室,顾小灯一眼看到一群异族人,除了为首的女子没有遮脸,其他人都蒙着面,每个人都长着一双碧绿色的眼睛。
那女子五官深刻精致,葛东晨的眉目和她像了五分,倒是葛东月不怎么相像。
女子一见到他们,脸上漾出笑容,伸手喊了一声“阿吉”
葛东月离弦箭一般闪了上去,投进她的怀抱里,在外假装面无表情的脸此时无比生动,亲亲热热地用异族话叫着,顾小灯听出是阿娘。
他没忍住低头看葛东晨,用手臂顶了顶他,葛东晨脸上又倒扣了那往常的轻笑面具,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到椅子上去,除了他两手的绸缎没解开,其他地方都松绑了。
顾小灯嘴里的布团刚取下,他便拿着水壶递到他唇边,喂了他一口蜜水。
他喝完咳了两声
,看到葛东晨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想要说话,葛东晨便竖指到他唇边,笑着做“嘘”的口型。
顾小灯对周遭的气氛最敏感,这些日子一路被擒绑着过来,抛开其他,其实鲜少感觉到惧怕,然而此时进了这塞满异族人的密室里,他的眼皮直跳。
他想起葛东晨僵硬着身体被葛东月赶走的模样,再看此时葛东月幼童一样在那女子的怀抱里撒娇,就像看到一道权力的链条,突然感到脊背发冷。
葛东晨不说话,轻笑着揉一揉顾小灯因咬太久布团而稍显酸疼的脸颊,他也默契地不太敢吭声,小鹌鹑似的,不安地看他。
葛东月和她的生母阿千兰用异族话热切地说了半晌,阿千兰才转身看向这一头,叽哩咕咚地说了什么。
有蒙面的异族人端着东西过来,葛东晨嗯了一声,挥手让人退下,自己半跪到顾小灯面前,轻声跟他说明“小灯,我取一点你指尖的血,
你不用怕,我知道你伤口不易愈合,我会很小心的。”
这密室里的绿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看得顾小灯头皮发麻哦heihei”